事实上,张准始终没有吭声。谁也不知道张准的真实想法,不知道他是真的漠不关心,还是在寻思算计他们的法子。要是张准采用暴力对付他们,他们还真是没有什么反抗能力。据说张准带来了三千人的队伍,完全可以将整个济南城都血洗一遍。
看到场面有些沉闷,有些尴尬,朱大典只好再次打圆场,勉强笑着说道:“吃饭,吃饭,都督大人,宴席已经准备好了,请入座。”
张准不动声色地说道:“好。”
一众士绅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张准赏脸吃饭,那就是并没有太生气。既然不是非常的生气,就表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当然,做出一定的让步,那是必须的。刚才捐献的银子的数量,的确有打发叫花子的嫌疑。只是,五十倍的数量,的确是有点扎手啊!
宴席自然也是在德王府的宴会厅举行。张准和两位王爷都上座,朱大典在张准的身下陪同。其他的士绅,还有山东的各级官员,各自按照身份坐下。朱大典拍拍手,花蝴蝶一样的宫女,就将各色美味佳肴端上来。
这样的宴席,吃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希望知道张准的真实意图。因此,借着敬酒的机会,大家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或者是可怜兮兮的诉苦,只希望张准开出的价目可以少一点。如果可以减少为五倍,那就最好不过了。只是,无论士绅们说什么,张准始终都没有松口。
一般的有实力的商人,要拿出两三万两银子来,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一来,各自的流动资金,就要减少很多。这对于他们的生意,是很有影响的。至于不是商人的大户人家,都是守财奴,捐献个几百两,都好像割肉一样,指望他们捐的更多,的确很难很难。
既然硬的不行,那只好来软的。很多人就开始向张准抱怨,说现在的世道不好,到处都在打仗,他们的生意,受到很大的影响,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不是他们不想多捐一点,实在是他们没有能力啊!有些人少不得假惺惺的掉下几滴眼泪来,只是张准根本没看到。
酒过三巡,张准忽然松口,缓缓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让一步。这些银子,就当是大家存入虎贲军钱庄的本金。按照捐献数额的多少,以后我每年发放红利。”
众人一听,开始的时候,觉得有松动,随即发现不对。张准这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呢。要是自己的银子,存在了虎贲军钱庄里面,成了本金,却又不给取出来,那岂不是以后都变成和虎贲军纠缠不清了?搞不好,他们就成了虎贲军的人了。
有几个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觉得无所谓。做生意的,和各方面的势力,都是有来往的。在座的商人里面,有人甚至悄悄的和李自成等反贼做生意,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和张准做生意,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可是,两位王爷就难办了。他们是朝廷的王爷啊,代表的乃是皇室的尊严,怎么可能将银子存在张准的钱庄里,这不是……让崇祯知道,岂不是大逆不道的通贼罪名?
其他的士绅也是患得患失的,不知道如何抉择。将银子都存在虎贲军的钱庄里,每年都有一定的利息,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问题是,和张准合伙开钱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朝廷盖上反贼的罪名,那也是抄家灭族的命运。
但是,要是直接将银子都捐出去,那就等于是一点利益都没有了。商人重利,没有回报的事情,是绝对不干的。要是两样都不选,显然更不可行。张准既然来了济南城,弄不好就要将民众煽动起来,到时候将他们来个底朝天。
在座的士绅,哪个没有十几万两银子的身家?否则,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要是张准真的来这么一手,杀人抄家,那得到的就不是几十万两的银子,而是几百万两了。为了几百万两银子,张准绝对有血洗济南城的动机啊!他本来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沉默片刻以后,有个老头子说道:“都督大人,老朽徐德坤,德坤商行便是老朽的产业。老朽愿意帮两位王爷出这十万两银子,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