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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话立刻刺激到高起潜了。

刘宗周刚才提到的地名,都在蓟镇的管辖范围之内,守军这么快就败亡,高起潜作为辽东的监军,难辞其咎。高起潜对刘宗周可没有什么好感,对东林党一系的人都没有好感。明朝的宦官集团和文官集团,斗得非常的厉害,天启、崇祯年间更是如此,双方一直纠缠到明朝的灭亡。

高起潜尖声地说道:“刘侍郎此言差矣,边关早做准备。只是鞑子势大,抵挡不住而已。密云后卫只有三千余人,城墙高不足三丈,鞑子使用人梯就能够爬上来。我等多次申请钱粮加高加固城墙,皇上也批准了,结果户部总是说,没有钱粮,没有钱粮,这不是漕运误事吗?”

“诸公都知道,鞑子强在野战,弱在攻城。要是我军能够在密云后卫修筑锦州一样的城防,鞑子哪里能够进来?要说责任重大,窃以为,漕运总督的责任最大!边军将士一致要求,请斩漕运总督以振士气!”

好吧,大火又开始烧向杨一鹏了。

他这个漕运总督,掌管南方的钱粮输送,的确是北国的命脉所在。京师周围,辽东、蓟镇、宣府等地的明军,所有的后勤补给,都要依靠漕运解决。加固城防的确需要大量的钱粮,额外的消耗非常大。可想而知,一旦漕运接济不上,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杨一鹏也是挺郁闷的,平时河道好好的,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偏偏今年河道出现一点小问题,鞑子马上就南下。在这个节骨眼上,小问题被无限的放大,还真是要命。但是杨一鹏也不是常人,推卸责任的本事,那也是非常厉害的。

只见他挺直身躯,神态恭谨地说道:“在座诸公,昆岑才疏学浅,倒要问问,那张准不过是两府之地,有多少的钱粮?有多少的人马?为什么他就能消灭鞑子?我军兵力是他的十倍,钱粮是他的十倍,为什么就无法抗击鞑子?”

这位漕运总督外表恭谨,面带微笑,看似人畜无害,实质上却是字字诛心,句句杀人。在座的都是聪明透顶之人,他话里的意思,谁听不出来?这是直接在打辽东军团和宣大军团的脸,冒头直指高起潜和王坤等人。他们钱粮比张准多,兵力比张准多,战绩却完全不如张准,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事实上,几千的鞑子,打一个小小的黄县都打不下来,还被张准消灭了那么多人,斩首几千级。偏偏同样兵力的鞑子,打九边的重镇,却是易如反掌。鞑子一路南下,可谓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这不是在打九边统帅的脸吗?

果然,杨一鹏此言一出,辽东、宣大两大军事集团的人都坐不住了。本来,张准在黄县取得的战斗胜利,就让两大军事集团的统帅很没有面子,正在拼命的美化自己呢。没想到,杨一鹏好死不死的,居然又提出来说。要是让他继续说下去,那还得了?

杨嗣昌率先反击,悻悻地说道:“张逆一小贼,不过是乘鞑子不备,占了一点小便宜而已。而鞑子对我们却是高度重视,重兵云集,岂可同日而语?奴酋多尔衮和多铎统帅的正白旗和镶白旗,都是下五旗,旗中的大部分精锐,都被黄台吉抽调。这次南下的,乃是黄台吉的长子豪格,统帅的乃是强力的镶黄旗,两者不具备可比性。”

刘宗周反驳说道:“奴酋阿济格统帅的正红旗,战斗力还不如正白旗和镶白旗,为什么能从喜峰口如此迅速的杀入?难道正红旗也是上三旗之一吗?难道从喜峰口杀入的不是正红旗鞑子?”

杨嗣昌顿时语塞。

梁廷栋接口说道:“昆岑,你说错了。并不是说鞑子的哪个旗战斗力强,而是鞑子的总体实力,都在我军之上。我军在前线,长期和鞑子对峙,鞑子对我们的底细非常清楚,我军无机可乘。张逆不同。鞑子根本不知道张逆的存在,一不小心就吃了大亏,纯粹是运气使然而已!”

张凤翼马上接口说道:“就是!我军在前线和鞑子一直处于对峙状态,根本没有偷袭的机会。如果我们有黄县那样的机会,同样可以斩首几千级鞑子,说不定可以将进入山东的鞑子都全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