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杰只有苦笑。
什么有些不好过?是非常的不好过!
张准带着上千人,浩浩荡荡的杀向即墨县,吓得鳌山卫的大小官员,纷纷向登州府逃亡,林仁杰自然也在其中。他虽然和张准有些交情,只是,在混乱的战斗中,这样的交情,能顶什么用?可能还没有看到张准的面,就已经被张准的部下杀死了。张准的那些部下,对于卫所的军官,可没有丝毫的好感。落在他们的手上,只能是死路一条。
本来以为张准折腾过后,他们可以回来鳌山卫了。没想到,后来舒布鲁又登陆折腾,将莱阳县焚烧一空。大量的难民,纷纷涌到登州城去。本来登州城被孔有德糟蹋过后,就已经是死气沉沉,奄奄一息。现在,突然一下子涌来这么多的人,可想而知里面的情况,会有多么的混乱。他一个小小的副千户,在鳌山卫还算人物,但是到了登州城,那是连狗都不如啊!
这不,才在登州城住了两天,就已经被乱民抢劫了三次了。甚至连他的小媳妇,都差点被乱民抢去。听说又有闻香教的人在城内搞事,知府曾化龙下令弹压,抓了不少人。他的一个孩子,一不小心,被抓了去,用了几百两银子才赎出去。这头孩子刚刚赎出来,那头又有一个孩子被抓了。少不得,继续拿钱去赎人。结果又是几百两的银子。
后来,林仁杰才明白过来,这是登州府各级官吏故意宰他们来着。登州府不抓乱民,不抓贫民,甚至不抓闻香教的人,专门抓他们这些有钱的人,然后趁机敲诈勒索,狠狠的充实自己的口袋。可怜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乖乖的认罚。小小的一个副千户,没兵没权的,你能怎么样?就算是卫指挥使赵寅英,到来登州府,也跟孙子一样待遇。
唉,总之是一言难尽。林仁杰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到登州府这个伤心地了。简直是阎王窟了,一个个都是宰人的好手。然而,要命的事情还在后头。他在登州府那边没有呆多久,就被赵寅英找去了。赵寅英要林仁杰到即墨县城来,告诉张准,他们愿意谈判。
张准没想到林仁杰居然还有这样的遭遇,只好报以同情。早就听说大明朝的各级官员,个个都是捞钱的好手,果然如此。堂堂一个副千户,都被搞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其他无权无势的人。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林大人,要不,你搬来我们浮山所算了。”
林仁杰在登州府过得不好,却也没有到来浮山所的意思。浮山城现在还是反贼的身份,他愿意成为反贼的一员吗?就算被招抚成功,说不定哪天朝廷变卦,依然是反贼的身份。一天是反贼,一世都是反贼,除非是窃国成功。他摇头苦笑,晦涩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了。”
张准回到正题,笑着说道:“那么,林大人,是不是给我带来好消息?”
林仁杰想起自己的正事,强颜欢笑地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原来,赵寅英终于肯松口,愿意委任张准为浮山所的千户。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换言之,这就是正式的招抚了。但是,有个前提条件,就是要张准收拾了田横岛的鞑子。发给张准的告身文书、武德将军军衔、麒麟铜牌等,都要等张准消灭了田横岛的鞑子以后,再到鳌山卫去领取。
张准嘴角边浮现出一丝丝轻微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林大人,不知道赵大人有几分的诚意?”
林仁杰急忙说道:“十分,十分,十分的诚意。”
张准嘴角微微一笑。
十分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