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每个被打死的军户,都带着五条鱼上路。
据说,这是杨家屯多年以来“最隆重”的葬礼了。
以前有军户死去的时候,都是赤条条的下葬的,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东西陪葬。甚至,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要被剥下来,留给自己的子孙继续穿,不能轻易的浪费了。
这,就是杨家屯军户的真实写照。
这,就是大明朝穷苦百姓的真实写照。
从葬礼回来以后,张准总是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满腔的情感都无法宣泄出来。最终,他再次来到红石滩,站在岩石上,对着海浪放声长啸,最后还沿着红石滩跑了两圈,然后跳入冰冷的海水中畅游半个小时,这才稍微感觉好一点。
重新回到棚户区,张准站在空地的中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眼前这一切,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所见所闻,都令人肝肠寸断,催人泪下。但是,他又隐隐感觉到兴奋。因为,隐藏在他心底的造反念头,再次活跃起来。
为了实现改变历史进程的目标,直接造反无疑是最有效的途径。要造反,就要有人,就要有班底,还要有根据地。这是张准看了不少的历史书以后,总结出来的经验。没有人,没有根据地,最多只能成为昙花一现的流寇,绝对不能成大事。
杨家屯的这些人,不就是最好的班底吗?
浮山所,不就是很好的根据地吗?
杨映菡出现在他的身边,轻声说道:“玉麟,你怎么啦?”
张准勉强提起精神,沉声说道:“我很好,我没事。”
杨映菡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张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真的没事,真的。”
杨映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去了。
张准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又两手互掰,将所有的关节都弯曲得啪啪啪的直响,仿佛只有这样狠狠的折磨自己,才能疏泄内心的抑郁和憋屈。造反,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