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虽说不再那么僵了,可是终究心下还是有芥蒂在的。这便说起话儿来,各自对彼此还有所保留和防备。
愉妃轻哼一声道,“忻嫔你终究年岁小,进宫晚。便是再聪明,却也不知道宫里从前那些年里发生过的事儿。我只告诉你,永璇与令贵妃的情分不一般。虽说一个是成年皇子,一个是年轻嫔妃,私下见面,皇上和皇太后却也不会相信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私的。”
愉妃眸光一转,“甚至,就连皇后娘娘那边儿,也不会接受你这个说法儿的。”
忻嫔便是挑眉,“哦?还请愉姐姐赐教。”
愉妃便缓缓地将当年永璇出生时,险些受了蜂毒之害,终究出生在七月十五鬼门大开这一天。虽说脚从下生便落下了毛病,被人说是“有鬼拽着腿儿”,却也还是捡回了一条命来。
愉妃说着瞟了忻嫔一眼,“说来巧啊,永璇生在七月十五,令贵妃的七公主也是生在七月十五。当年永璇那事儿,人人心下都有数儿,必定是被人设计出来的;那令贵妃的七公主呢,就不知道又是被谁算计了,才会这么巧也生在这一天。”
忻嫔心下咚咚乱跳,可是面上还是平静。
她便笑,“便连八阿哥的事儿,都只是有人猜罢了,直到今日也无法坐实吧?那七公主的事儿,就更是捕风捉影了。终究人家八阿哥好歹还落下个病根儿,七公主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啊,怎么就看出来是被人算计了呢?”
愉妃仰首而笑,“哈!忻嫔,你的话虽然有理,可是你忘了,这是皇家!皇家出生的孩子,便每一个都注定从一坐胎,便事事都脱不开算计。”
“七月十五是个什么日子,谁都心知肚明,谁愿意叫孩子生在那一天,授人以柄去?不但主位们自己不乐意,那些负责接生的守月姥姥、守月大夫们也不愿意啊。否则主子们迁怒下来,他们才是第一个遭罪的。故此啊,这宫里的守月大夫、守月姥姥,谁手上没点儿法子,或者叫延迟临盆去,或者催生了去,总归都能设法避开了不吉利的日子去。”
说到这儿,愉妃便又忍不住想起孝贤皇后的那七阿哥永琮来。呵,专门儿挑了生在佛诞之日,那是多明白的心眼儿了!
愉妃瞟着忻嫔,“所以啊,这宫里的人,人人心下都是明白的,七公主降生的时候儿,必定是受了人设计的。我也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算计令贵妃的第一个孩子去?那可是令贵妃进宫那么多年,才终于怀上的第一个孩子啊。”
忻嫔便也轻轻转开眸子去,“不管是谁,那也必定是有胆量将令贵妃不放在眼里的人!在这后宫里,虽说连皇后都奈何她不得,可是就是有人不怕她!”
愉妃笑了,“你说的是。我啊,倒是钦佩这人的胆量;且凭皇上对令贵妃的恩宠,凭令贵妃自己的狡黠,他们竟然这几年也都没查出来……那我就更要佩服这个人的脑袋瓜儿了。”
这话叫忻嫔不由得听得顺耳随心,虽说竭力控制着神色,不想叫愉妃看出什么来。可是眼底,终究还是流溢出得意的光芒来。
愉妃目不转睛地看着,随即便也是笑了笑,转开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