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点头,“哦,既然是西巡五台山,便是到了山西地界儿。鄂弼是山西巡抚,这才关联到了他去。”
愉妃拉过儿子来,“永琪啊,这便是巡幸五台山,又干系到了鄂弼去什么?”
永琪便是沉沉叹了口气,“他也是有心孝敬皇阿玛和皇玛母,这便在五台山菩萨顶,盖造行宫。皇阿玛叱责,说,‘朕在彼驻跸,为日无多,何必盖造?!’”
愉妃轻轻吐了口气,“他这是想讨皇上的欢心,却没拍好,反倒拍在了你皇阿玛的脚上!你皇阿玛最厌烦官员借接驾的借口,背着他而大兴靡费。到时你皇阿玛不知情之下,反倒被百姓怨恨,你皇阿玛最容不得这种欺上瞒下的臣子去。”
永琪垂下头,也是摇头。
愉妃想了一会子也是叹气,“想当年,那鄂尔泰为两朝权相之时,鄂家的儿子在各地为官,哪个还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讨好皇上去的?可是如今鄂家大厦已倾,鄂尔泰自己都被挪出贤良祠,他鄂家的长子鄂容安也落了罪,结果死在了军阵……再加上鄂常在她家那一支,鄂乐舜兄弟前后脚儿地被皇上赐自尽……如今的鄂家,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鄂家了。”
“这便也难怪,如今尚在各地任上的鄂家人,办事全都小心翼翼,惟恐触怒皇上。可是总是事与愿违,越是小心翼翼想要讨好皇上,却反倒正好儿拍在了皇上的马脚上,适得其反,唉!”
连自己的母亲都这样说,永琪心下便更是阴郁。
连那个瘸腿的老八,这些年不受皇阿玛待见,结果皇阿玛还给指了两江总督的女儿为嫡福晋;可是他呢,皇阿玛却给指了个早已不复当年的鄂家的女儿为嫡福晋。
便从这嫡福晋的身份上,他都反倒要矮了老八永璇一头去。
愉妃叹息了一会子,这也留意儿子半晌没出声了。她抬眸望住儿子,心下也明白儿子的心情,这便伸手拉住了儿子。
“永琪啊……你也别想太多。总归皇上只是叱责两句,又没旁的不是么?只要鄂弼知错能改,不再大兴土木,想来皇上也不至于迁怒。待得明年皇上西巡五台而去,到了你岳父的地界儿,那也是你岳父的荣耀一场不是?”
永琪深吸口气,“额娘有所不知,皇阿玛虽说只是口头叱责,可是额娘可知道,皇阿玛下旨叱责是在什么场合?”
愉妃心下也是一跳,“什么场合?”
永琪闭了闭眼,“……是乾清门听政之时啊!那便是要将政事禀报上天之际。”
愉妃也担心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