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陪着拉旺和小七在后殿里,婉兮将福康安给夹到了正殿去。
将福康安给放炕上,婉兮也是累得直喘。
“就你现在才虚岁四岁,阿娘还能抱得动你;再过两年啊,阿娘都快抱不起来了。”
说也奇怪了,婉兮今儿觉着自己身子有些沉,手臂有些软。
不过才是三岁多大的小孩儿,便是横着给夹出来的,也不至于就抱不动了啊。
婉兮踩在脚踏上,抬手抹掉额角的汗,又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阿娘老了。”
也唯有用这样的理由来解释了吧?
福康安郁闷地趴在炕上,用手指头尖儿使劲捅那大红的炕毡,仿佛是那炕毡得罪了他,他非得用手指头尖儿给捅破一般。
婉兮叹口气,“行,你使劲儿捅吧。那不过就是皇上在小七周岁那天赏的,你给捅破了,大不了叫你阿玛和额娘到宫门口来跪一天就是了。”
这炕毡是大红多啰呢的,上以苏绣吉祥莲花纹样。这苏绣倒还罢了,是江南织造能办的;而这大红的多啰呢却是来自荷兰,不是江南三织造能办的了。
福康安这才惊讶抬眸,“……我家里也有这样好看的炕毡,我回去拿来一条替换上就是了!”
婉兮笑,伸手轻轻拂过福康安的发顶,“傻孩子,是替不了的。你家的再好,也不能代替皇上的恩赐。”
本以为他还小,婉兮便也不愿在这孩子面前树那么多的规矩。这一年来他在宫里,在她膝下,她便也凡事尽量由着他,不叫他被宫里那些劳什子规矩给拘束着。
可是今儿既然遇到这件事儿,又既然这孩子猴儿精,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得过的,那她这会子便也是时候将有些话与他简单说一说了。
婉兮凝视福康安的眼睛,“因为皇上是君,你家是臣。臣子的物件儿再好,也不可与君王的赏赐,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