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着炭火的太监都伏地辩解,“……这会子已是四月,寝殿里早就停了炭火了。奴才们便是管着炭火,也只小心膳房、茶房罢了。这配殿里的火,必定与奴才们无涉。”
“这个月份,便是水缸也不怕冻冰,故此水缸底下也不用如冬日里一般架设炭火。故此古今配殿里,便是院子里也没有火星儿……还望令主子明察!”
太监们说得有理,婉兮便都叫退下,只留下管着水缸的首领太监,名王世臣的,跪着回话。
王世臣自知大难临头,趴在地下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直磕响头。
高玉皱着眉,不似胡世杰那般冰人儿似的瘆人,反倒还低声提点,“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你哭有什么用?光哭,说不清楚话,便更担嫌疑。”
“便是你磕碎了脑袋又有何用?令主子虽心软,可令主子一向赏罚分明。你有话说话,若当真有错,磕碎了脑袋也不管用;可若是有委屈,还是先说清楚最要紧。”
婉兮不由得静静打量高玉。
婉兮缓缓问,“……那吉祥缸是你看着的?”
宫里最怕失火,故此各宫里都有吉祥缸接雨水、蓄着水以备失火时救火所用。吉祥缸里的水,冬天不准结冰,夏天不准空碗儿,王世臣便是带着两个小太监专管吉祥缸里的蓄水的。
王世臣极力想要听从高玉的劝说,可还是忍不住哭。
“奴才亲自给那吉祥缸夏天盖盖儿,冬天套棉袱儿;不分四季,每天早晚必定各自查看一回缸里的水量……绝对不敢有半点疏怠的。
婉兮亲自走到宫门外的吉祥缸处。
东西六宫用的吉祥缸,体量没有太和殿等前朝处那样大。表面不鎏金,是青铜造。
婉兮伸手进去触碰那缸壁,她回头叫王世臣,“你自己来摸摸看,这上头是干的,可见火起时,你这缸里的水不足。”
王世臣吓坏了,急忙趴地下,将脑袋伸到吉祥缸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