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有计划,确实打算前往太原。”
温彦博命随从牵来马,他也不再坐马车,翻身上马和李奂之并驾而行。
李奂之用马鞭指着两边忙碌的农人笑道:“涿郡是否一样忙碌着冬修水利?”
温彦博有些惭愧道:“涿郡官府有些积蓄,坐吃山空,也不关心农作,一路南下确实没有看见像上谷郡这般劳作。”
“这也是没有办法,上谷郡连年内乱,农业凋敝,魏刀儿更是扫地为兵,我们虽然能赈济一时,但总不能长久赈济下去,恢复生产才是根本解决之道,不仅是上谷郡,恒山郡也是这样做,虽然我们压力很大,非常劳累,但能够使民生恢复,看到民众安居乐业,这种成就感比美酒还甘饴,再累”
李奂之这番话令温彦博动容,他少年时代起便立下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远大夙愿,可至今为止,他已三十余岁,除了自我感觉良好的修身、齐家外,治国平天下却从来没有触及,他虽然在幽州总管府为司马,每天忙忙碌碌,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和民没有半点关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眼看自己已快四十岁,他的一生就这么很快结束,他曾做了什么?在青史上能留下他的名字吗?而眼前的李奂之,虽然只是一个太守,但他却能实现胸中抱负,留名千古。
温彦博默默无语,实难用笔墨形容他心中千百般滋味,两人一路而行,这时十几名隋军赶着一群牛沿着官道缓缓走来,温彦博又问道:“刚才我和老农谈话时,他说官府要给每户一头牛,这可是真的吗?”
李奂之笑着点点头,“确实有这么回事,这是户部传来的牒文,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朝廷从南方采购了大量的茶叶,准备和突厥进行贸易,换取几十万头牛,应该就是给每户的耕牛,将来我们攻下涿郡,涿郡的民众也能享受到这种优厚的待遇。”
李奂之的最后一句话令温彦博无言以对,若是往常,他会怒而斥之,但现在他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心中甚至有一种不该有的念头,如果真能给涿郡每户一头牛,这倒是一件好事。
温彦博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罗艺连一个涿郡都治不好,何以治天下?
……
太原城,一名突厥使者在鸿胪寺少卿刘崇运的陪同下来到了晋阳宫,突厥使者年约三十岁,是现任突厥处罗可汗之弟,名叫咄苾,年初突厥大举入侵丰州时,咄苾便是河口城之战的突厥主将,但这一次他不是为战争而来,而是奉处罗可汗之命出使北隋,和解两国之间的敌对关系。
咄苾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更重要是他的身份高贵,他为使者前来,更能体现处罗可汗的诚意。
就在两个月前,北隋使者北上突厥牙帐,见到了处罗可汗,向他提出了两国间恢复贸易的建议,正是这件事使处罗可汗看到了和解的希望,派兄弟咄苾前来具体商议两国间的贸易往来。
刘崇运带着咄苾来到晋阳宫前,五相国之一的吏部尚书崔君素已在宫门前等候多时了,崔君素曾任大隋突厥副使,出使过突厥,当年在突厥,正是咄苾一路陪同他,见咄苾到来,他上前拱手笑道:“王子殿下一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