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基见天色已不早,便坐上了车,又从车窗探头道:“你的婚事等我回来再谈也可以,总之不能得罪裴家。”
他吩咐一声,马车驶出了大门,向城外驰去,夏侯俨望着父亲的车走远,他眉头一皱道:“母亲,我真的不想成亲。”
“这件事等你父亲回来再说,我倒希望你尽快成亲,你已经十九岁,婚事不能再拖。”
孙氏也不再理儿子,转身走了,夏侯俨挠挠头,很是苦恼,其实他不是不想成亲,而是裴家那个女子,叫什么裴喜儿,据说长得平庸,也很无趣,他才不愿意娶一个无趣的女人。
……
裴府,裴幽身穿一袭新做的绿罗裙,头发梳得很整洁,脸上薄薄施了一层粉,眉眼也用细笔画过,额头贴了花钿,点了唇,打扮得格外俊俏,她步履匆匆地走过一座廊桥,快步来到敏秋和喜儿住的小院。
裴家虽然不像杨家那样过分讲究嫡庶等级,但嫡庶之间也有待遇上的区别,最典型的便是住处,嫡宽庶窄,对于未出嫁的女子也有规定,嫡女两人共楼,庶女五人共院。
因此裴敏秋便和裴喜儿共住一座二层小楼,两人都住在楼上,各有一间绣房。
此时天气炎热,两人都坐在小院里乘凉,和裴幽的仔细化妆不同,裴敏秋便和裴喜儿都是淡扫蛾眉,不施粉黛,裴敏秋坐在一架秋千上,穿一条淡紫色的条纹裙,手执碧罗扇,轻盈的身体随着秋千晃动,扇子摇动,袖口滑下,露出一段雪白似藕一样的玉臂,笑吟吟问:“喜儿,你说乐平公主怎么会想到请我们去她府中赴宴?”
裴喜儿懒洋洋地趴在一块洁净冰凉的滑石上,她格外怕热,炎热的季节使她对一切都没有了兴趣,除了相亲。
她无精打采道:“我才不想去参加什么公主的夜宴,也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请我们,今晚我哪里都不想去,还是家里凉快,我就抱着这块石头一觉睡到天亮,谁也不准拉我。”
裴敏秋偷偷从旁边花枝上折下一段小树枝,捂嘴一笑,抛了过去,树枝正好落在裴喜儿的脖子上,裴敏秋慌慌张张喊道:“喜儿,快起来,你脖子上有条毛虫,从树上掉下来了。”
裴喜儿也感觉到脖子上有东西,吓得她尖叫一声,慌忙站起,拼命拍打拍自己脖子,一根寸许长的树枝从她脖子落下,她一怔,慢慢回头望去,裴敏秋早已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你这个死丫头,竟敢戏弄我!”
裴喜儿恨得扑了上去,裴敏秋从秋千上跳下,提着裙子向院门口飞奔逃去,笑声如银铃般地回荡在院子里。
她刚奔到门口,恰好裴幽从外面匆匆走进,两人险些撞在一起,裴幽推开她,摸了摸自己花了一个时辰才梳成的半月髻,好像有点松散了,她眉头一皱,埋怨道:“你们这两个死丫头,这么热的天,又叫又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