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太谦虚了!”
裴敏秋抿嘴一笑,两颊笑涡如霞光荡漾,道:“谁说将军不懂文?‘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是将军的诗文,铿锵有力,令人奋进,还有刚才将军见我时随口而言,人生何处不相逢,平淡中却见深意,一般的裴家子弟也未必写得出,还有‘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不就是将军五岁时所作吗?”
裴敏秋清眸流盼,笑语盈盈,让杨元庆既暗自惭愧,可又有点心中得意,有佳人崇敬,他若否认是自己所写,岂不是大煞风景?
“让姑娘见笑了。”杨元庆干笑一声,他有点奇怪,难道高熲来拜访过裴矩了吗?
裴敏秋却不肯放过他,她虽然不是裴幽那种火爆子脾气,一点心事都藏不住,但不是裴喜儿那种文静内向,心事从不让人知晓。
杨元庆的武艺她是知道了,可她更想知道杨元庆的文采,前不久,前相国高熲来拜访祖父,祖父提到杨元庆在大利城大败十万薛延陀军,堪称大隋后辈大将第一人,高熲却说起了元庆五岁时的一件轶事,他写了一首诗,令人拍案叫绝,时隔十几年,高颎依然记得。
这首诗裴敏秋无意中看到了,她心中充满了好奇,但又有点不相信,她就想找机会让元庆再写一首,今晚可不是机会吗?
幽姐和喜儿带着绿茶早不见了踪影,十名手下也远远跟着他们,凉风习习,夜静人阑,正是写诗的良辰。
“将军可能再应景写一首诗?”裴敏秋低声笑道。
杨元庆愕然,说到最后,却是让他写诗,小时候学得东西早就还给了婶娘,他哪里会写,就算抄一首,他一时也想不起,便连连摆手,推辞道:“这个只能是偶然有灵感才行,真要我随口吟诗,岂不是变成大学士了,我还去守什么大利城。”
“将军,你就吟一首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就我一人知道,将军,好不好?”
裴敏秋语气里带着少女的撒娇,活泼泼的一双秋波,越显得神情如水,貌艳于花,令杨元庆怦然心动。
“你让我吟什么?”
裴敏秋抬头见一挂银河从头顶铺过,星光密集璀璨,心中忽地想起前几天正是七夕,那天夜里她仰望一挂星河,顾影自怜,心中竟涌起一丝说不清的情愫,她低低叹息一声,缓缓吟道: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