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举起酒樽,大帐里霎时间安静下来,只听杨素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大帐内回荡,“这一仗打出了我们大隋帝国的军威,这是三军将士舍身杀敌的功劳,在我们欢庆胜利之时,我们也不应忘记为国捐躯的弟兄,我提议第一杯酒,敬给阵亡的将士,愿他们在天之灵安息。”
说完,杨素缓缓将酒倒在地上,数百将士也跟随主帅将酒洒在地上,杨元庆也想起了阵亡的四位手下,张锦缎、赵明胜、贺六、王三郎,他们已经无法和他共享此时的胜利,他心中不胜悲思,默默将酒倒在地上,默默道:“我会去探望你们的父母妻儿,安息吧!”
这时,杨素举起了金狼头大旗,对众人高声道:“这是突厥可汗的王旗,突厥可汗也深受箭伤而逃,另外发现敌军主力,探查敌情,使我们应对有术,这些功劳堪称此战第一,我的第二杯酒,就要敬给这位立下第一功劳的斥候火长。”
众人的目光刷地向杨元庆投来,在战场上,很多将士都看见了这位高举金狼头大旗奔驰的年轻斥候,杨元庆的脸有些红了,他还不太适应这种众目睽睽下的荣耀。
杨素端起酒樽又微微对众人笑道:“我很自豪,因为这位少年火长就是我的孙子,我为他而骄傲,杨元庆何在?”
大营内一片惊呼,原来这位立下头功的年轻火长竟然是大帅的孙子,杨元庆脸胀得通红,走上前单膝跪下,“一军二团三队第五火火长杨元庆参见大帅!”
众人见他满脸通红,大帐里顿时响起一片会意的笑声,杨素也忍不住笑了,他将酒樽递给他,“这杯酒赏给你,你可饮了!”
杨元庆接过这只沉重的酒樽,里面的酒足有两斤,羊酒刺鼻,他不敢闻,屏住呼吸咕嘟咕嘟喝下,一饮而尽,他将酒樽朝下,向四周团团展示一圈,四周将士一片鼓掌喝彩,“好!好酒量!”
杨素微微摇头一笑,其实他的意思只是让杨元庆象征性地喝一口,没想到他居然全部喝了,真是个痴儿。
“杨元庆,你所立功劳甚大,按照军中惯例,伤敌酋夺王旗者可连升三级,但这不是我的军权能封赏,必须禀明兵部,由圣上亲自加封,至少要两个月后,你可安心等待。”
连升三级,那就是升为偏将了,让所有人都为之羡慕,杨元庆也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但他心里早有打算。
这时,他酒意上涌,单膝跪下,抱拳昂声道:“禀报大帅,杨元庆愿以军功为我手下赎罪,望大帅恩准!”
其实杨素也并不想给杨元庆连三级,他还是少年,升官太快对他没有好处,只是军中惯例如此,他如果不这样做,军中将士会不服,不能因为是他孙子而罢其功劳,让杨素也很为难。
不料杨元庆却是要为他手下赎罪,这让杨素不由一怔,元庆竟然事先没有和他说起此事,他心中略略有些不高兴,他勉强笑了笑道:“你的手下犯了何罪?”
杨元庆不敢说杨思恩和刘简是逃兵,逃兵是大罪,除非是主帅赦免,否则任何功劳都难以洗脱,他含糊道:“我的两名手下去年参加高丽之战,身染重疾,和军队走失,没有能及时归队,他们心中畏惧,又重新投军。”
这是杨元庆反复考虑才想到的理由,去年高丽之战,隋军水土不服,染病十几万人,大部分都不幸病死,染病而没有归队,虽然和逃兵是一个意思,但性质却不同,一个畏死而逃,一个是无法归队,只要不去详细调查,基本上可以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