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起身再拜,以额触地行了个大礼,伏着身子道:“多谢王爷一年来的照料,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好一个后会无期!
赵徵依旧沉默,鹰隼般尖锐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案几上裂成两半的帕子,紧握的拳头上满是纠结的青筋。
陆浅葱摇摇晃晃的起身,挂着一抹疏离而苍白的冷笑,一步一步如踏着烈焰红莲,骄傲的走出后院,直奔前门。
今夜暗无星辰,微风有雨。腹内翻江倒海的剧痛,视线也越来越模糊,陆浅葱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慢慢地流失,但她依然觉得痛快,觉得从未有过的痛快!
冰冷的秋雨很快打湿了她的衣裳,一尘不染的裙摆也染上了泥泞的痕迹,嘴中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味,鼻子中也流出了什么辣的液体。她却恍若不觉,只颤抖着抬手,抹去口鼻中一股一股涌出的黑血,却怎么也摸不干净。
她低笑着,越笑越放肆,最后变成恣意妄为的大笑,踉踉跄跄的朝府门走去。她一边笑一边松开发髻,将赵徵所送的钗饰随手抛了一路,就像是要抛弃她与他的一切过往般。
伴随着凄厉的雷电,雨淅淅沥沥,越下越大。赵徵看着那个疯狂的女人浑身湿透,满嘴是血,一边大笑一边挣扎着朝府门走去……不知为何,他想到了扑火的飞蛾,在烈火中绽放,在烈火中消亡。
到最后,陆浅葱几乎是半爬出王府。
她倒在襄王府的门口,仰面望着阴沉的夜空,面上湿漉漉的一片,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伸直右手,似乎想要触碰头顶那片广袤的苍穹。
坠入黑暗前的一刻,她呵呵一笑,满足道:“看啊,天空就在我眼前。”
府里的护卫不敢轻易去碰她,便问赵徵该如何处置濒死的陆浅葱。一道闪电劈过,将赵徵的脸劈成一明一暗两个部分,眸中的煞气浓烈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