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半天才哆哆嗦嗦憋出一句话。
他以为他说的是“你是不是在耍我”。
但听声音,似乎是“不要亲了,我相信你了”。
崔季明粲然一笑,他像是仰视太阳,俯视火山,摒住呼吸。
好像尴尬,吵架,一下子荡然无存。
人们常常说,这种对异性的凝视,往往会跟身体上的反应联系起来。然而他身体上鼓鼓涨涨的地方一下子成了心里,反而忘却了自己上一刻的丢人,整个人变得整洁而温暖。崔季明又道:“这真的不丢人,是我的错啦。你、你真的不要紧么?要不然等一会儿就好了。你要觉得尴尬,我就出去。”
殷胥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那几分钟的记忆如此丰富,密实,环环相接,丝丝入扣,却因为太挤,在脑子里错位了顺序。他不记得是崔季明先跟他说话,说“我其实不是真的想欺负你的”,还是他自己觉得应该已经好了,松开了死死拽着的校服上衣。他也记不清崔季明是不是有扶着她站起来,但他记得,跟他说话的时候,崔季明身后的书架上最靠近她脸颊的那本书,是《傲慢与偏见》。
他晕晕乎乎的,言不由衷的跟着走。
等到下一刻游魂从那个温热的藏书室里冷却下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教室里。崔季明站在他旁边,抓耳挠腮的看着外面开始暴雨的黄色天空,教室里空无一人。
殷胥在搜索自己的记忆,刚刚他有没有说什么更进一步的话,她有没有明确的说过什么,还是两人岔开了话题,什么也没有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