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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早料到赵弘敬这么个结局。

博州被沧定攻打,赵弘敬实际上是能拖几个月甚至半年的,但当魏军和朝廷联手的消息传到博州,她原先手下那些将领是拖不住了。他们到了赵弘敬手下,就算是从魏军独立出去,不能和朝廷沾上边了。而且赵弘敬本身也就有毛病,容易引人不满,那些将士立刻决定以赵弘敬想要投降为由,杀死他之后投靠魏军,既可以沾光,也可以求季子介出兵解围。

眼下裴家几乎已经吞了黄河南,北边跟恒冀沧定还在焦灼着,战线分成了两边。殷胥的意见是先打裴家,主力镇压裴家后和刘原阳的水军连通。裴家也有钱有兵,俘虏后对于后期向北打都有好处。

崔季明也同意,只是她觉得北边不能就这么放着,她想要带魏军向北和恒冀僵持。

她手头兵力并不算太多,一人对付恒冀和沧定,是相当耗费实力的事情。而且有传言恒冀和突厥联手,怕是更难打。殷胥有些不同意。

可是他不同意崔季明涉险,也要说这样更稳妥。

若是不遏制北边,很容易让人突袭背后,置于险境。

崔季明的意思是年前两天就走,殷胥这才是真瞪眼了:“疯了吧你!我就在这儿,你居然不跟我一起过年!我们几乎就没在一起过年过!”

她笑:“军中过年也怪无聊的,倒也是,算起来真的没怎么在一起过年过,也成吧,就不差这两天了。裴六和考兰也都来了,我有手下,你有近臣,算是过个年吧。”

殷胥:“过年还要那么多人?就咱俩过年不成么?”

崔季明:“……就咱俩坐在一起扔爆竹吃饺子,你不寒酸么?”

第245章 2400240

年关头上了,两边休战,这是军中唯一可以将士饮酒的时候,崔季明其实是不大愿意老是往郓州的“行宫”里跑的,马上要出兵,崔季明做些清点准备,下头将士闲,她却挺忙。

更何况是她可真是被上次“算账”的事儿给噎着了,她再跟他宿在一处就要疯了,非要几天宿在军营里。殷胥倒是挺失望的,却意外的没有置气,很理解的放她走了,就是要她白天留在行宫内议事。

殷胥也不知道是要脸还是不要脸,白日议事,非要拉着她亲热一小会儿。她心里有恨有火,每日一啃,他每日带着围脖,都快悟出一脖子痱子了,导致宫人也不敢把屋内火炉点太旺,冻的脱了大氅、披风的群臣围在地图边牙齿打颤,还不敢多言。

他要是真这么要脸,肯放她回军营睡,就别白日来找她啊。殷胥还偏就不肯,估摸着郓州是个人都知道圣人裤腰带上除了那几位近臣,又多了个季子介。

反正事情都弄到这个地步了,崔季明也懒得挣扎了,她是两年来头一次好好歇歇,白天来了之后也不干正事,就坐在靠窗的那个大踏上,盘着腿吃酸梅,看会儿杂书。看累了就埋头蜷一会儿,醒了就再起来看。

毕竟快过年了,练兵稍微松散了些,张富十和独孤臧去就罢了,用不着她。

但殷胥可真是三白六十五天没有闲的时候,从洛阳发来的折子一沓一沓的送,再加上北机的线报,战事的军情探报,一堆杂碎事儿。他有些折子翻开放在一边,崔季明拿起来就看,上头有些显然属于女子笔迹的朱笔,她道:“你让太后直接在奏折上改?”

殷胥跪坐在地毯上,往后一倚,靠在榻沿儿上,头靠着崔季明膝盖,伸手接过折子的另一边:“嗯。也不知是她了,如今舍人和侍中都可以在折子上改动,她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论是品性还是能力,在朝中我还是相当信任她,也想着为她赚个贤名,委屈了那么多年,总不能当个闲太后就罢了。”

榻边是木头雕花,怪硌人的。崔季明从后头托了一下他后脑勺,要他坐直了身子别靠着榻,殷胥转过脸来瞧她,崔季明拿了个软枕放在榻边,才松了手要他倚过来。殷胥心里头一软,倚回去,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非要放在自己脖子后头,道:“我刚刚低头太久,脖子疼。”

崔季明笑:“少撒娇了。”

她说笑,手却没拿开了,给他揉了揉,继续看折子。

似乎薛菱也被如今四处开战的大邺纷杂的国事逼的够呛,以前殷邛还在的时候,她随把持朝政,但当时朝堂上还是有完整的规模在,四处爆发的问题也不多,只是在延续旧一套秩序,她也不算太累。

如今殷胥要她暂理洛阳国事,她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儿子到底撑了个多大的烂摊子。

崔季明看她好像急了似的,用朱笔在这子上写着:“少拿这种玩意儿来忽悠我!”“放屁!回去重算!”“给你三天你就写出这种废话呈上来!你还要什么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