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明笑不出来了。
前头是耐冬引着,战场后扎营的内侍们都带着大车小车大包小包的来了,几个时辰前,还是郑泽野那十七八个儿孙睡觉的院子,如今就被朝廷征用,里头东西都有人检查过了,该留的大家具都留下,内饰都是挑着好的拿过来重新摆的。
殷胥喜欢靠窗的榻,雪白纸糊在窗棂上,阳光好的时候,透的像屋里有雪。下头人特意把郑家的榻给挪到窗根上。床铺上的东西自然也都要换圣人用的,崔季明瞧着他们土匪进府似的改造效率,可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熬了一夜,外头天蒙蒙亮,窗户纸成了蓝色,里头那几个镂空金灯笼给点亮,屋里一片明晃晃的黄光。
崔季明一路甩着手,想摆脱某人,殷胥却抓的死死地,将她拽进屋里去。
耐冬自打上次之后,叫人照着崔季明的身量,赶制了好几套新衣,如今也跟着内饰摆在了屋里。内侍退下去,崔季明脱了披风,就跟扔麻袋似的,用脚尖挑着往屋外一扔,进来褪掉银甲。殷胥端着茶就坐在沿窗的榻上瞧她,她卸了胸前的甲,转过脸来:“看什么呀,真要跟我算账?”
他倒是没有跟个大爷似的只坐着不动弹,起身在一沓衣服里挑了套红袍给她:“你里头这衣裳都快冒盐花了,快去换了吧。”
崔季明应了一声,她里头穿的是短打上衣,揪着后头领子弓着腰就要往下脱,只是胳膊快抬不起来了,她疼的闷哼了一声。殷胥推了她一把:“你去屏风后面啊!哪有站在屋里脱的!”
崔季明衣领已经套到脑袋上了,嘴埋在领口内,下头露出一截腰来,衣服已经拽不回来了,弓着背嫌弃道:“啧,都看的差不多了还装啥呀。整天跟个小媳妇似的。”
听她又贫嘴,殷胥轻踹了她一脚,把她推到屏风后头去了。
屏风里头有个灯盏,她在里头换衣裳,影子清清楚楚,只可惜再清楚也没啥……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