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觉得,殷姓宗族之中,历数百年,最使得祖上蒙羞的便是他了。
他竟还苟活着。
他存活于世,还能做些什么?兆自己也想知道,也想去证明。
一路上,听闻大军撤回汴州,如今汴州还在朝廷管辖之内,他也觉得自己带着他们往汴州逃,算是明智之举。
然而,几次遭遇私兵,银钱家当被掠,老伯的儿子儿媳被杀,待他们真的来到汴州时,老牛艰难拉动的板车上,只剩下老伯、兆和几个孙儿了。
兆站在军营门口,看着穿着明光甲主将模样的男子正朝营外走来。
老伯却甩了甩鞭,让牛车带着他和几个孙儿朝反方向而去。
兆猛地回过头来:“阿伯,你再稍等一下,我叫那将军拿些银钱给你们——”
老伯坐在板车上,却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们一家人最远只到过沛县,你能带着来到汴州,又将自己的金子拿出来用,已经算是恩惠了。再说你们那些将军拿出来的金子,我也没地儿去兑成铜板。我先去汴州内,看看能不能给几个孙儿找到吃饭的活计了。”
康迦卫大步走出来的时候,就看着一个穿着草鞋麻衣的青年站在军营外。
明明是普通农家人打扮,康迦卫一打眼,也算是知晓为何营兵急忙来报。贵家出身之人,惯常挺直了脊背,毫不畏惧的站立,好似没谁敢羞辱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