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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胥知道,这或许跟贺拔庆元手下人的秉性有关,凉州大营的士兵从来都是不会抛下战友,若无活路便以一人之身夺敌方三人性命,以重伤对方为唯一目的。

因此三州一线打仗,几乎是要不然伤亡极小全面胜利,要不然就是损失十之八九却将多几倍的大军也打至伤残。

他几乎没可能见到她的尸身了,听闻只有贺拔公将尸首返还,其余大邺士兵则被一把火烧在了郓州城外。

他不信……怕是也要信。

可是他仍然盼着哪一天崔季明偷偷溜回了长安,脸上可能还带着伤疤,挥舞着胳膊蹦到他眼前。

他盼着哪天有一封信送到他眼前,上头是某人龙飞凤舞的字体,写的全都是她历经千辛万苦脱险的过程,最后再来一句总不正经的调笑。

殷胥已经不知道多少夜没能睡着,他只觉得一闭眼便是郓州城外的惨状,以他单薄的想象力,都可以通过那些军信中触目惊心的几行字,想出当夜血肉横飞的战况。

耐冬也劝过,那些事情远在天边,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他若是垮了,有的是人会笑出声。殷胥也明白这个道理,可理智是很难战胜这种对于她身死的恐惧的,他一直将关于她身死的一切想法阻隔在门外,但就是这样隔了一道门,也让他难以喘息了。

他命一切于此有关的消息,不论好坏,都必须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中。

而就在收到这军信的几日后,耐冬在深夜悄悄推开了门。

殷胥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手里攥着那玉佩,望向床顶。他听见推门的声音,敏锐的转过头来,道:“耐冬,有什么事?”

耐冬跪在不远处,躬身行了个礼,似乎想说,却又总想将说之前的沉默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