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明想着幸好自个儿扮男装了,小时候不到七岁的时候,穿着小粉裙还被下人一口叫一个崔大娘,她也终于理解历史上公孙大娘被人当作真·大妈的心情了。
她也是多一句没说,骑着马就去国子监接妹妹。
到国子监有点远,言玉今天又有事儿,她独自一个人策马,跑到一半看着天阴的极快,连点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噼里啪啦往下掉雨点。妈蛋,西安这破地方,热的时候榨干水分,冷起来刮破脸皮,到了下午闲着没事儿就来雷阵雨,一千多年前也是个渣天气啊!
崔季明没带伞,也不可能骑马打伞,干脆咬牙想着到了国子监附近再说。结果没想到进了国子监所在的务本坊,才发现国子监大门紧闭,只有侧面临着其他院子的地方有唯一一辆马车——
崔季明淋得平时额前压不下去的卷毛都贴在脑门上了,身上衣服都快湿透了,好像是国子监今日休沐,那唯一一辆马车乌蓬黑马,低调又宽敞,上头也没有家徽或名号,车夫也不在,低调的样子怎么都像是崔家的大车啊。
雨水磅礴的吓人,她觉得有抬手怒日天指责这鬼气候的工夫,不若看看那马车是不是自家的。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下马过去敲了敲车壁:“有人不……?敢问是不是……”
话音未落,就有一只白皙消瘦的手掀开车帘来,那手看着主人年岁不大,手却好看的惊人,指节修长,修剪齐整的圆润指甲,每个细节都在透露出这双手主人对自己的良好管束。
崔季明心里头不知怎么的跳了一下。
也不知是因为自个儿的唐突,还是因为某种惊艳。
她刚要不舍的退一步行礼,退出车前雨棚遮挡的范围,车里就露出了一张她算是见过好几次的脸,虽面无表情略显冷漠,眼睛却在昏暗的车内仿若带着微光,直直的看着她。
两张脸打了个照面,心里头都蹦出一个字。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