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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千秋笑咯咯的,她还是比以前要更加烂漫些,却不只是因为除了心头大患,还是因为记忆未恢复。她一直说着别馆温泉池有趣的事情,抓着左阳的手晃来晃去,他本就很想她,又怕她与他之前有了隔膜,见她如此开心哪里还能安下心去做事。

“我跟你讲,我一直以为左晴那胸是垫出来的,结果艾玛真是真材实料,她估计也身边没人照料,竟然还觉得不好意思,可劲儿给勒平了还那么圆——我真是约澡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北千秋说着还直比划。

左阳扒着她脑袋就把她推一边去了,鬼才想听自个媳妇色眯眯的说着自个儿妹妹的胸围啊!

北千秋扒着他还要说别的,左阳却偏过头去装似无意的问她:“东堂与城南的几处倡馆有你的份子?是北门立下的新驻地?”

北千秋没想到他会在此情此景下忽然说起这个,怔了一下点头道:“如今长安内百废待兴,又没有北门的敌人,我必定也是要抓紧这个机会扩张的,余杭一地已经做得够大了,那边由沈浮图负责,而长安则全权交由曲若,阿朝也在与他学习如何逐渐接手。”

“你想要做大到什么地步?”

“北 门不打算走到幕前。我们毕竟是以朝臣政党、盐引生意以及一些信息流通为主,再有手段,登上来台面之后也容易被旁人攻击。过一段时日,我会入宫与太子会面几 次,参政是几乎不可避免的,但我还是希望能够以你的名义。”她将自己的规划与说的直白,这样反而能让左阳心头松下一口气。

“所以你还是要经常跑出去忙?”他更关心的是这个,倒让北千秋没想到。

她手抚过左阳膝头:“也没有啦,我基本会固定呆在长安。”

“我 只希望你做任何政见上与我不同的决定时,多跟我商议一下。”左阳叹道:“我们其实在行事方面商议不是太多,或许你认为各自都有彼此的想法,商议只会造成更 多的摩擦。可若是希望长久,权力中的两个人必须要成为同一艘船上的船板,谁都离不开水,共进退共行事,才能让我们之间不被权势中一点小小的隐瞒、计谋所 伤。”

“我希望你不要把北门和左家分割成两个各有权势的集团,因为我们两人在一起,所以这些也可以共进退,我可以不顾别的,北门需要的,左家尽力去帮去各自扶持。你选择了想要手中掌控权力,却不能眼里以利益至上,我们要更加共同小心,才能避免出现问题。”他认真分析道。

他眼睛澄澈的很。左阳与这时代中许多人都不同,他不去给拥有权力的女人贴上标签或是干脆恐惧厌恶,或许跟长公主一直手握重权也拥有幸福婚姻有关,他善于如何去维护一个长安权势顶点的家庭,也用一切的未雨绸缪去巩固一段谁都离不开权势的感情。

北千秋走过许多年,见过太多将女人的身份本身就作为原罪而斥责女子的人,所以她大部分时间也认为男儿身更适合行走世间,甚至北门中许多人也认为她魂为男子。

这 番话,更令她感觉到一种内心中的平静,她拥有和这个人契合的价值观与灵魂,这一点认知,使她认定了再怎样的艰辛也不会另他们生出刺伤彼此的嫌隙。世间对于 爱情,其实最过体贴的感受便是,纵然没有爱情,这个人也会成为你的挚友你的亲人你的知己,纵然爱情的那份跌宕过去,你也能无条件的去相信这个人。

她点头伏过去,趴在他的手臂上,心里头多年的动荡与孤单瞬间就沉静了下来。

北千秋甚少感慨“何其有幸”这句话,此刻它却是她内心的唯一感受。

“所以,我们成婚吧。”他的手指抚过北千秋的后背,她身子一僵,转瞬也放松下来,故作俏皮的说道:

“嗯……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左阳一直想着婚礼具体该如何办,他可没有半分这样的经验,水云不知找来多少当朝其他权贵成婚的步骤详解与用物名单,这些事情琐碎的吓人,纵然有左晴帮忙搭手,他也真是折磨的都想死。

更何况他哥简直就跟显摆有多爱妻一样,他竟然把陆玖儿接走了,然后两日后,长安南方城门大开,朱雀大街直映皇宫,左坤一身铁衣在前,长公主坐车在后,而后面的就是——满头珠翠金缕紫衣礼服,妆容艳绝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一样坐在高车中的陆玖儿!

他就是一副要昭告天下百姓,这是我媳妇不服来打我啊的样子,带着害怕的直发抖的陆玖儿一直走入了外宫的车马门,在长安百姓窃窃私语或震惊艳羡中,先扶下长公主的替身,在扶下陆玖儿,携着她的手走上了通往内宫的层层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