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千秋发现她打不过左阳的时候,可真的慌了,她想去找左晴撒娇的时候,左晴已然完全了解了他哥的占有欲,直接就装作看不见北千秋。北千秋这是没有办法只能日夜面对左阳那张老气横秋的脸,就开始使出绝招抹眼泪。
这 一招前半个月的时候都是好用的,左阳从没见北千秋哭过,她一掉眼泪,他心里就是一颤,什么训她的话到嘴边全吞下去了,全都是安慰认错。可过了这段时间,左 阳是发现了……北千秋眼泪太他妈不值钱了,不想吃蛋黄的时候也哭,不给暖脚的时候也哭,只要不如意就是掉眼泪。
她还不是熊孩子那种嚎啕大哭,而是一扁嘴眼眶里盛满了泪,但就是不哭出声,憋着装作隐忍的样子,转过脸去偷偷擦眼泪。这种矫情却又可怜的哭法简直没有男人能抗拒,左阳发现她一天能哭七八回的时候,也是硬着头皮装看不见。
看着左阳似乎不为她的哭腔而动容,她起初还不肯相信,抱着左阳的脖子把眼泪抹在他颈上,一边哭一边哼哼,他不为所动,北千秋就更是耍赖去舔他,扭来扭去的撒娇。
左阳身子一僵,真是心里什么脏话都冒出来了。她段位真是一路升级,北千秋抬头却发现他似乎已然情动,可却还不明白的火上浇油,左阳真心是犹豫的左右摇摆,最终还是扔下她往别屋里去了。
北千秋发现他过段时间再回来时已经换了身衣服,表情比之前更冷,她还想故技重施,左阳直接将她推的远远的,咬牙切齿道:“你再自己作就自己承担后果!”
北千秋被这句冷酷王爷专业台词震惊了,哭与娇这招不管用了,她只能老老实实听话了。左阳见她稍微乖了一些,心里头总算宽慰了一分:他果然地位还没有那么低,管个北千秋,还是没有问题。
过了元宵的时候顺帝的死讯已经放出,这些日一直在准备太子的登基,左阳作为摄政监国的王爷,自然也没有少往宫里跑。转眼便是太子的登基大典,左阳自南明王府换了礼服打算往宫内去,却没想到北千秋死拖着也要去。
她如今似乎记得一些事情了,也清楚地意识到所谓登基大典一定很宏大有趣,非要跟着去进宫。左阳说是训她,也不过是嘴上,极少能抗拒她的请求,无奈之下只得让棋玉给她梳头换上之前订下的新装。
一身红的灼眼的长裙,生生压得她稍显成熟几分。不过这都敌不过棋玉的识眼色,她特意给北千秋梳了个贵家初嫁新妇发型,站在左阳身边,关系不言而喻。
左阳满意的不能更满意了,却又不好将自己的心思表现出来,只夸北千秋这样很好看。她得意的昂着脑袋,一路上小心着发型,生怕别人撞了。
不过登基大典,她其实是去不得的,左阳暂将她放在上书房边的侧殿,叫徐瑞福派人照料她一番,徐瑞福看了一眼左阳对待着红衣少女的态度,也已然猜到了是谁,自然叫人奉上各类北千秋以前在宫内常吃的点心。
左阳再三叮嘱,北千秋已经烦的都想将他推出门去,他这才整顿衣服,做出沉稳肃穆的样子往礼殿而去。
不过十五年,这长安城历经三帝,恐怕在不远的将来还要再度易姓,他站在长公主以前的位置,沉默的看着太子从台阶下表情冰冷而优雅的缓缓走上来,才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至今记得,长公主一次次的与他说起顺帝登基时,她的那份激动与欣慰,左阳甚至可以想象到她压着唇角不去笑,然而眼中兴奋与开心的仿若是洒满晨光的样子。
左阳有些走神,他想起来当时入宣州找到长公主时,她的模样与神情。
那是何等的绝望与无力,她脸上粗糙缠着的绷带,一切却都狼狈不过她心中那种极端失望后的冰冷。左阳至今想起来仍然战栗不已,他一向如同斗士一般永不言弃的母亲,眼中的光芒消失了,那消失的光,才是让他就算拼死也要手刃顺帝的最大决心。
纵然南明王府被毁也绝不见半分软弱的长公主,却苦笑开口,说权力会如同毒刺一般扎在亲近的人之间,愈是渴望权力的那个人,愈是会身上不断滋生看不见的尖锐毒刺,缓缓扎入身边人的心脏中。
幸而左家的孩子们,似乎都继承了左安明与她那珍贵也傻缺的赤诚……以及对权力的迟钝。
国库亏空下强撑出隆重庄严的典礼,几乎是在他这般感慨的走神中走到了尽头,上位的皇后注视着太子,眼神中更多的却是不忍与痛楚。太子去忽视那个令他坐如针毡的目光,转眼看向左阳,似乎在征询的问他表现如何。
这个无人依靠的小少年还是想要得到一点肯定,左阳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太子也缓缓舒了一口气。他带上冕旒冠,站在最高台阶上,直视天地朗声开口,前半段还是例行登记的祝词与宣言,后半段的内容却急转直下,几乎让所有人差点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