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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 位重臣还未来得及问顺帝,就看着一人策马从侧门冲入了主殿前一片空场,马匹双膝跌地口吐白沫,那信使几乎是一路跑进主殿,满身是泥扑到前头猛然跪下,哑声 道:“钺国奇袭,吞了余杭重地,钺帝昭告其身为南明王府世子,前虎贲将军左坤!长公主并非被俘,于钺国国都辅政,北向亲征,决意与盛朝开战!”

这一句话说完,他猛吸了一口气,往前膝行二步,还要在开口,然而朝堂瞬间的寂静无声,每个人内心不知道转了多少弯的想法,转瞬间令人窒息的寂静后便完全炸开,几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左阳,高声呼喝者,拔剑相向者推搡做一团!

然而长公主之威名在长安太过响亮,助先帝巩固疆土,扶顺帝登基,平安王动乱,在顺帝初登基的那些年,她在长安城如启明星般存在!如今她扶持钺国,其意义甚至超过了任何一个引发动乱的王爷!

怒斥左阳之人群情激奋,惊慌失措者原地僵硬!认为国之大限将至者看向顺帝,恐自身官位难保者!朝堂上如同瞬间掀翻了穹顶,北千秋望着几乎已经乱作一团的朝堂,以及笔直站在那里平静望着他人的左阳,知道这是他的授意,他觉得已经到了时候了。

北千秋转脸往顺帝看去,他仅仅露出的那双眼里,几乎已经只剩下了惊骇与绝望,他转眼看向北千秋,北千秋咧嘴笑了起来,一个无比灿烂舒爽的笑容,比外头冬日的阳光还耀眼,却让他痛苦的抓紧胸口几乎咳出一口血来。

众人的群情激奋几乎都凝在左阳一个人身上,那信使扯着嗓子喊,可内容让他这低微的身份说出来简直是要了命,吊着嗓子如同唱戏一般断断续续尖声道:“长公主发信,说……说……说皇上谋害皇亲国戚,南地混乱不堪……难……难担国之大任,挟钺十万精兵,前来逼向长安!”

“你 算个什么狗东西,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几个武将已然拔剑朝那信使而去,这话纵然是写在了信上,也是不敢说出来了,他在这里扯着脖子吼,若是无他人授意就怪 了!眼见着刀锋就要朝他颈上划去,多过几分就能直接将他头颅砍下,北千秋飘然而至,伸手竹扇顺着剑尖一拨,将几柄长剑拨开,开口道:“朝堂上就敢杀人,将 皇上至于何处!”

这朝堂上好歹有一半多的人心里头已经彻底慌了,是如日中天当年颇有威望的长公主,还是刚刚遭遇刺客身体状况不佳的顺帝,连余杭重地都被占下,盛朝还能撑到哪一天?!

忽的不知道是谁叫了起来,嘶声喊道:“皇上!”

众人才将目光投向顺帝,或许是被北千秋那个笑容所刺激,他竟然从皇位上滚落下来,躬身在上位猛咳不止,紧紧捂着那半截面具,徐瑞福连忙上去搀扶,两三个黄门窜上去将他扶下来,群臣无不认定顺帝是被这个消息所刺激的吐了血,再度病重。

左阳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后,冷笑一声,大步往外走去。

那些个大臣有几个真的去敢拦左阳这个王爷身份,一个个喊的倒是响亮,却看着他几乎是根本不回头的往外飒爽走去。之前对局势怀疑的,此刻也无疑认为左阳在长安必定会接应长公主,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北千秋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左阳像来不喜欢跟顺帝那样继续虚与委蛇下去,这会儿敞敞亮亮的告诉所有人,老子就是来篡国的,爱服从就服从,不愿意服从就滚的态度,估计是他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

这个消息一出,竟几乎长安百姓人人皆知,心中对钺国的强攻也并无太大的敌意,必定长公主的民望之高,没有百姓会认为自己将性命不保家破人亡。

这个腊月,长安百姓反倒是过得安心,左晴的元贵妃身份已死,她没过几日便回到了南明王府,左阳本有些担心她,怕她觉得经历了事情太多,想要去青灯为伴,然而她在府内吃好喝好完全不提,到左阳问了,她还一脸吃惊:

“你难道想让我上山为尼?我可不愿,那里有暖炉绒被么?有玉盘珍馐么?我吃了这么多年苦,跟自己有什么过不去的,还要去为尼苦修行!”

“呼,你这样想是最好的,我就怕非要去剃发,我拦都拦不住呢。”左阳倒安心了。

更何况长安女子只要膝下无子,高门贵族之中和离再嫁的绝不在少数,不少女子成婚两三年觉得处不合适,母家势力又大,和离了之后仍有不少人上门求娶。在这个时代,女人背后的家族权势,远比所谓的贞洁经历重要太多。

“你年纪还小,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你若是想再嫁就跟哥说,我自然会给你寻合适的人家。”左阳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