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阳有些窘迫,他自己心里头总怀念那时候的事情,却因为那时候北千秋也和顺帝关系有些近,他不想让她想起来,所以从不在她面前提起。
左晴见过了那死而复生之事,倒是连这话也很快相信,反而开口叫那装作在看折子的北千秋,北千秋不得不应了一声,看向她。
左 晴却一副极其放了心的样子,托着腮满是少女神情,对北千秋道:“嫂嫂可不知道,当时二哥还跟娘提过,说是想要娶那位内司姑姑如何,气的娘差点打死他。不过 那时候就认识了,可真好,相守相伴了那么久。嫂嫂是不是活了很多年了?是什么时候做的郡王妃?那你真身还在千山之上?”
她一口一个嫂嫂,北千秋手一抖折子就扔了出去,整张脸忽然就炸红了,结巴道:“什么嫂嫂!”左阳有些惊奇她还会有这样的反应。
左晴本来就该叫嫂子,他觉得什么都定下来了,北千秋还有些死不承认似的。
“哦!我猜是娘说二哥成婚后两年才圆房的时候吧……”她一个嫁过人的,说起话来竟然也不害臊,笑道:“是不是那时候哥哥知道心上人得而复失,才……咦,不对,那时候的鞭痕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妹子记性怎么这么好!
左阳大窘,走过去就想去捂她的嘴:“你可别瞎说了,那鞭痕都是误会!”
左晴被捂住了嘴,眼珠子却在转,难不成是因为太久不见,以为她死了所以因爱生恨,怒极所以才残忍的对待她,哦天哪好刺激,有了故事背景,感觉比当年更刺激了……
“那哥哥打算怎么办?”左晴扒开他的手:“我们要去千山迎娶嫂嫂真身下来么,毕竟现在用着男子身,总不能这样就再复婚吧……”
复婚——!复婚他妹啊!就没结过婚好么!
更重要的是……她哪儿来的真身啊。
左晴简直像是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一直在说着这些,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北千秋原来与他们家渊源这么深,她开始回忆起以前,爆的料简直令左阳想死,他都想疯叫着跑出去不听坑哥的妹妹不停讲着那些丢人的事儿。
“不 过真的是,他每次归家,有时候都会问我京中女儿发饰的流行,说是阿北忙的每日跟陀螺一样,也不太关注这些,可内司女官出入场合太多,若是打扮得老气容易让 人笑话。”左晴怀念道:“娘本来以为他是随口一提,可内司女官被抓之后,死讯报出,我哥从宫里头回来,整个人都跟抽了魂一样,几乎是差点病死在床上,我娘 也再不敢在他面前多提内司女官一个字儿了。”
北千秋从旁人口中听来这些,心里头总有些感动,她做到床边,左晴知道她身子还是男子,不好去抓着她的手,却也靠在一处说道:“当年你入狱,哥哥借兵去救你,你没有见到他么?若是当年救出了你,也可能不用蹉跎这么多年的误会了……”
左阳这会儿正捡着北千秋扔在桌子上的几个折子看,皱着眉头沉思着,神游天外。北千秋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去救我了,其实我当时很无助,我知道自己没有一个好结局,顺帝有办法捉住我的魂灵,我以为不会有人来救我的,可他还是来了。”
北千秋自认孑然一身,她和曲若一起建立北门,作为共同体,曲若在外张罗,来救她一命倒是会在她意料之内,可北千秋没有想到曲若还未到,先来的是左阳。
左阳不像是左坤,他在自家亲兵中不算有威严又未及弱冠,而除了左安明以外,也不会有人调的动这些亲兵,可他还是带人来了,还有从其他人府上不知道以何种名义借走的府兵,集结在一起看不出身份,往地牢而来。
那时候正是安王兵变,长安城紧张的就像是随时都被捏爆的白瓷盏,他竟也敢来三法司,曲若的人迟迟进不来这块长安腹地,却让他闯了进来。
只是当时的情况,北千秋并不清楚,也没有时间去问他。
她身处地牢中层深处,顺帝登基后大牢内容纳量不一般的高,结构极其复杂,多层交错,再加上守卫森严,靠近北护城河。当时的左阳也算是被逼的没了办法,北护城河极深,和地牢下层仅有几层砖石之隔,这也就是地牢下层常年漏水的原因。
南明王府手下最不缺的就是水性极佳的水兵,他派人潜入北护城河水中,只是在那石壁上破了几个缺口,派人一轮一轮的下水去扩大缺口,地牢之中陡然漏水极为严重,几乎是看着水渐渐漫上来。
其中关押的可不知北千秋这一个重要人物,本来就是因为安王混乱不多的狱卒几乎都去捞水抓人,左阳这才派人踏水进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