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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气颇为热,她半夜醒了过来,一睁眼竟看见一个陌生的背影坐在床侧,头发湿漉漉,身材高大,也不点灯摸着黑宽衣解带。北千秋心中陡然一惊,握紧了平日里这少奶奶用的软丝折扇,却不敢轻举妄动,她声音软糯,似乎半睡半醒之间轻声道:“棋玉?”

那人似乎也有几分紧张,过了一会儿才似乎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一般轻笑了一下。

男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想要伸手去碰一下她手腕,北千秋猛然警觉后缩了一下,反而让气氛更尴尬了。

“是我。回来的太晚也没叫人迎我。看你都睡深了也没点灯。”这声音透着熟悉,却也满是不敢放松的紧张。北千秋心里骤然戒备,这男子莫不是那位郎君,只是声音这般不安,莫不是认出北千秋不是他原来的妻子!

她不敢轻举妄动,任凭那男子干燥粗糙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北千秋另一只手腕紧紧被在身后,抓住了往日揣在袖中的折扇。

他要是再敢摸一下,她保准猛然抽出折扇划开他脖颈。北千秋强自压制声音,说道:“点了灯吧,我醒了。”

那男人随手拿了打火石,指尖微动,烛火猛然点亮。北千秋心中猛然一沉,这人会武,且武功绝不低!

“也是我不曾归家,已然记不清我的声音了。”那男人回过头来,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星目剑眉,容貌隽美却不失英气,烛火跳动在他深色的瞳孔中,语气是淡定,耳朵却是隐隐发红:“秋娘,是我。”

北千秋手一哆嗦,折扇脱手落在被褥上,她差点一声惊呼就出口,狠狠咬了舌尖一口才忍住!

卧槽!他妈这是左阳啊!北千秋整个人都癫狂了——

这是左阳啊啊啊!她到底这回作死的穿成了什么?!

☆、第5章 腰疼

北千秋现在真想甩开左阳的手,扇自己两个大耳光!为什么不跟以前一样好好问一下周围情况再得意!为什么不早一天先逃出去!好不容得了个长得美的身子就得意了,这会儿真是报应!

报应!

北千秋简直一心想尿。

她倒是不怕左阳,她是不想见他啊,多一秒都不想见到。一说是秋娘,对于长安大小事知道的门儿清的北千秋立刻就知道是谁了,人人都只称少奶奶,不肯叫她郡王妃,北千秋也是根本没法想到这身子是那个嫁给左阳的李氏。

北千秋一阵心惊——那个李氏!

左阳直直的低头看她。

半年多不见,李氏又比之前草草见一面更瘦了几分,白皙的面容在烛火里带着惹人怜爱的味道,长发如瀑细软柔滑,身上还穿着浅米分绣百合的单衣,衣领处露出一截白嫩纤弱的脖颈来。左阳本想着移开眼来,可……他想着几个时辰前自己决定的事情,又强自转过脸来,装作不在意。

左阳得了信,便能猜得到李氏的身子是谁下的手了。

李氏名蝉秋。左阳便唤她秋娘,虽从前不曾这么叫过,但夫妻之间也算的上亲密的称谓。

左家一家对李蝉秋心有怨恨也不是没有原因,左阳与李氏的婚事是皇上御赐的,等成了婚,左阳与长公主才查到四年前一事跟李家有极深的关系。当初与左安明一同南下的左散骑常侍便是李氏叔伯,待到查明真相,李家虽还有其他势力联手,但确确实实是左安明入宫路上被暗箭所杀一事的直接真凶。

惠安长公主与左安明相恋十余年,当年就是看对眼,非要强嫁来的。夫君惨死,她这等扶持当今皇上登基的铁娘子又怎能放过李家。

她的身份就连皇后都不得不跟她行礼,又怎么会忍气吞声等到收集证据再去告御状,反而直接将李家跟私税一事相关的折子往御书房一扔,连个招呼都不打,领着左安明留下来的亲卫闯进李家。

等到李右丞跪在书房门口的时候,惠安已经将几十箱的赃物抬到了宫里,堵得皇上出不了门就差爬窗了。

李右丞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谁家搜还搜不出些不该有的东西,以他家中身份,除了当今皇上和长公主也没人敢去搜啊!这东西都摆出来了,再不收押李家人岂不是啪啪打皇上自己的脸么,皇上无法只得叫人将右丞与其妻连同家中几个嫡子捉了起来。

李蝉秋手下大丫鬟比棋玉大个几岁,是李家安排着要李蝉秋带来的。这丫鬟身负武功又忠心护着李家,看着李蝉秋只落泪却不敢与长公主作对便心急如焚。这丫鬟或许是受他人指引或是自己胆子太大,竟偷了左家的账簿和信件,送给在宫中的昭妃。

昭妃便是李蝉秋从小一处长大的长姐。

昭妃也是救人心切,又怕这些私信送去御书房,只让偏向长公主的皇上强压下去,她便也是大胆极了,竟在中秋家宴强出头,想要甩出这些东西,使得皇上看在几个王爷在场,不好袒护,不得不惩治了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