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男子一哆嗦,撇嘴道:“真烦人,你这家伙。自从来偷听了我给孩子们上的几节课,不论我扮成什么你都能认出来了。”
我手往脑后一背:“别忘了我的好眼力,当初刚到贵川也是我一眼看出了所谓铜矿的真相,再说你脚穿不得这么大的鞋,前边都是塞了棉花的,我看你走路也能看出来。你再擅长缩骨,也没法让自己的脚伸缩啊。”
窦小二就盯着那张刻薄猥琐的脸一屁股坐到我身边:“达阿赤把消息瞒的紧,若不是我收到二爷的密信,也不知道你被抓了来。二爷在那头急的都快疯了,三娘跟我说他就差要坐着那热气球来炸这边军营了。”
我心里有几分温热,笑起来:“这季节可是又造了新箭矢,随便一箭都把他那逗货射个对穿。你叫人拦着,别冲动才是。”
“话是说起来容易,二爷现在可经不起折腾,若不是我还潜伏在这边,他真非疯了不可。”窦小二说道:“明日如果没猜错,达阿赤或许会带你去那边草原狩猎,他似乎有几分欣赏你,虽说要和你决斗却迟迟没动手,也看得出来。到时候我派人藏一把匕首在马鞍下,二爷的人会去突袭,你斩断锁链,与二爷回合。”
“这说起来容易……到时候达阿赤身边必然跟了许多人,哪能轻易逃脱。再说,如此一来,你岂不是暴露了。”我轻声道。
“我把想知道的情报拿的也差不多了,蒙面男子是关守呈的事情我已经汇报给他,明日我与你们一起走。之前和学生们来卧底做厨工,就是为了搜集信息杀死这个人,然后扮成他,如今已有半个多月还未有人发现,已经差不多了。”窦小二说道。
“只是关守呈在此相助他,关守呈如此了解二爷……”
“别担心。”窦小二笑起来:“这只会更点燃二爷的斗志,也会让他不会手软了。”
果不其然,如窦小二所说,第二日我被从满是马粪味道的小帐篷里领出来,几个身材高大编着头发的柔然女人把我拥进了帐子里,二话不说就上来扒我的衣服。“喂——我不搞百合!你放过我的底裤!别扒了!”她们几个还兴致勃勃的研究了中原的肚兜,就这么直接把我扔进了巨大的水桶里,拿着软毛的刷子就开始对我猛刷!
我不是运动鞋!不要这么刷我啊,我不是你们这种半年不洗澡的柔然人!
可她们听不见我心中悲怆的呐喊,她们几个别刷边聊,甚至还掐着我手臂仿佛在取笑我,另一个女汉子更夸张,指着我的胸哈哈大笑,我愤怒的挺了挺胸,他妈的,虽然小了点也算是白皙圆润!你们这些每天在马上颠来颠去的女人胸部都下垂了,岂能跟我比!
我被从浴盆里拉出来,擦净身子就穿上了她们身上的那种皮袄,这些柔然女虽然身材高大却也算是手巧,竟让我跪坐在铜镜前给我编上像她们一样的一溜细辫子,又带上了天青石的挂饰,头顶戴上了银发饰,每个辫子的发尾上都坠上了红石,我晃一晃脑袋,红石相撞发出清脆声音来,银饰在烛火下熠熠生光,我的刘海被别到脑后,露出光洁额头来,脸上的伤疤竟无比符合这一身柔然女装扮,甚至更显得有几分野性难驯。
我不知道达阿赤这是什么意思,就被拥出帐子,达阿赤和手下牵马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他示意要我坐上马鞍华丽的一匹黑马上,我战战兢兢的跨了上去,还未开口说什么,他就拿了个铁圈将我的脚扣在足蹬上,我陡然一惊,他却抬起头来笑道:“你表面看着老实,心里的心思早就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别想跑。今儿就来比比骑射,听着鬼面铁手这么吓人的名号,想比你骑射也不差。”我偷偷摸到了马鞍下藏着的匕首,笑道:“比就比,虽然我不是草原长大,却未必真的比你差。”
达阿赤也爽朗笑起来,不过真的到了草原上,我觉得我输定了。他妈射的不是小兔子,而是草原上跑的飞快的角羚啊!我这边弓还未搭好,那从笼子里放出来的角羚已经一路狂奔只见到一个小小的影子了,达阿赤却早早搭弓射箭,接连杀死三只,我只得举手投降:“你这简直就是耍赖。”
他笑起来,从马上跳下来抓住缰绳,猛然坐上我的马,我心中一慌,回头喊道:“你太沉了,快给我下去!”达阿赤拿起弯弓,递到我手里抓住我的手腕道:“你这样的动作搭弓射箭太慢,手臂没必要这样搭弓,要尽快最短距离抬起手臂,不要太过在意是否准,只要看清目标就好。”
我刚刚把马鞍中藏着的匕首藏入衣袖,也不知他是否摸到了我手腕处硬邦邦的匕首。他笑起来:“对对就是这样,你们再放一只试试!”他抓住我的手腕就要搭弓射箭,我却心中一慌晚松了手,又让那角羚跑了,他惋惜的咂了咂嘴,刚要开口,忽然听闻一声急报,一男子冲入围场大喊:“将军!中原人来袭——!至少有上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