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莽撞了,这个锁链的钥匙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医生手里,已经落到了别人手里,乱发脾气只能给自己招来麻烦。大概是阿历克赛的老好人脾气让陶季得意忘形了,他接受不太了这种落差,有些暴躁的拽着锁链,矮床也让他拽的乱晃。
“艹他妈b的。”陶季低声骂着,狂躁的一把扯开被子!
……然后他又默默捂上了。
为毛我没穿裤子啊啊!!本来想发火的陶季觉得自己真心丢脸了,在胡子大叔憋笑的表情中默默的单手捂住了脸。唔……真他妈丢人。
“托扎尔医生,迈哈迈德老爷说看好他,别让他伤口弄裂了,更别让他跑了。”那个跑出去通报的半大男孩儿跑了回来,蓝色的拖鞋踩得噼里啪啦只响。
“没说别的?”托扎尔似乎因为医生的身份备受尊重,他拿起了铁盘里的镊子问道。
“还说……如果他不安分,就给他注射催眠的药。”半大男孩儿看上去比陶季还小一些,低着头垂着眼睛,孩子应该有的天真骄傲半点都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一会儿端点酸奶过来。”托扎尔吩咐道。他一面吩咐着,一面掀开了陶季的被子。
“你干嘛!”陶季猛地捂好,戒备着说道。
“给你换药啊……”络腮胡子医生有些无奈:“别倔了,先把伤口养好再说。”
“那,那你先给我找条裤子啊!”陶季还是不肯撒手。
“你的伤口都在腿上,不能穿。”
“随便给我一条短裤也行啊——你要是想这样给我上药,我死都不会同意的!”陶季昂着尖瘦的小下巴固执道。
那你就去死吧。托扎尔真想对这个臭毛病的男孩儿说,可毕竟是迈哈迈德要的人,他叹了口气,对守在门口的半大男孩儿说道:“你有没有干净的半长裤子,拿来一条。”过了好半天,才有人送来一条麻质的短裤,陶季腿上受伤,自己不方便穿,托扎尔想要帮忙搭把手,却被陶季龇牙咧嘴的威胁了。
最终,固执的陶季像只蚕蛹一样,裹在被子半天才给自己套上短裤,累的满头大汗。他四仰八叉的躺在矮床上,跟个享受服侍的贵族一样让托扎尔给他上药。啧啧,真是个没有丝毫囚犯自觉的孩子。
“真是好肤色。”镊子戳入结痂的伤口中,托扎尔看陶季一言不发,以为他疼得受不了,连忙想要说几句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陶季本来在发呆,听了这句话貌似冷笑的哼哼了几声。这肤色,呵,当初只是自己想要区分自己和那些陶胜龙养的白花花的小男孩们,故意晒的。仿佛就是肤色不同,就能证明他和那些男孩们不一样,他还故意受伤,仿佛只有身上的伤疤才能证明自己是名战士,而不是娈-童。
他一想到陶胜龙,就有点不远再往下想了,转念间有考虑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要他服软其实也容易,陶季不得不承认迈哈迈德也是一号人物,他和陶胜龙都是非正规军的首领,同样是土匪,一个满身匪气,一个优雅淡定,他承认迈哈迈德也是强者,但无论如何他都有点咽不下那口气,我白白被打了几枪,难道就这么认输,如果我认输又能怎样,那个家伙一副一定会看到我向他低头的模样!
换完了药之后,托扎尔医生笑了起来:“如果你不偷跑,晚上我送你件礼物。”
“礼物?”懒懒趴在床上,撅着屁股玩锁链的陶季抬了抬头。
“美托拉宗,你知道么?”托扎尔说道:“我看了你的血检就知道你有吸毒的习惯,美托拉宗是这两年出来的新药,我给你带来一点尝尝?”
跟着陶胜龙走南闯北做毒品生意的陶季自然知道美托拉宗,他眼睛亮了亮,说道:“好——我们那儿都管这个叫‘佛得’,你多拿点儿啊,我快憋死了。”
陶季哪有几分囚犯的模样。
等到了晚上,他躺在矮床上刚吃过美托拉宗,正兴奋又有点神经质的把自己的锁链扯得哗啦作响,脸都泛起了药物刺激出的红晕,托扎尔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小小的病房里没有别人。陶季被药物刺激的整个人都抖动着在被子里小声的笑着,指甲抠着被子,窸窸窣窣直响。
奥马尔就是在这时候来的,病房在一楼,他推开了窗户,跳了进来。这片高原上的月亮明亮而坦率的映照进了病房,奥马尔看到了在床上抖个不停的陶季,吓了一跳,刚要走上前去看个清楚,他还没碰到陶季,这个小子突然从床上弹起来,五指狠狠抓住了奥马尔的衣领,剧烈的动作震得锁链直响。
“哼——想偷袭我。”脸上泛着红晕的陶季晕晕乎乎的笑了起来,得意的表情和笑出的两颗小虎牙,倒显得那张脸上充满稚气与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