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礼无声地看着儿子,看着他黑色的碎发垂在额间,遮住了泛着红血丝的眼睛。

他便想,如果妻子在,这个事情她会怎么处理?

妻子是不是会走过去抱住儿子,给他哪怕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那他呢,或者他可以找庄助理过来,让他和儿子谈谈,他们到底是一个年纪,也许可以劝慰开导一番。

不过他在良久的沉默后,到底无声地关上了门,将那一室惨淡的灯光留给了孤零零的儿子。

他知道,他确实并不能做什么,儿子也不需要。

父辈的自以为是,只会让儿子感到心烦罢了。

陆崇礼一个人走在长廊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他现在也差不多明白了,知道为什么了。

明天是白纸坊那个叫林望舒的小姑娘和雷家的婚礼。

所以在心爱的姑娘即将结婚的前夜,儿子一个人无声地守在办公室里,独自一人啃噬着钻心的痛。

这确实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做。

有那么一刻,陆崇礼觉得自己没办法走下楼梯。

他不断地回想,回想起妻子的嘱咐,回想起过去经历的那些艰难,回想起这几年自己对儿子的疏忽。

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压下心中翻滚而上的挫败,到底是走出了西楼。

走出西楼的时候,他再次看到大门口的动静,好像已经惊动了哨兵。

他收敛了心神,肃着面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