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子再出来时,见他这副模样,又是一番捶胸顿足:“好好的一棵菜啊!”

他披着许观尘的道袍,踢踏着木屐,只是脑袋上几十个小辫子还没拆。他自己拆了两个,觉得太麻烦,就没再弄。

他架着脚,在许观尘身边坐下。

许观尘挪到他身后,小心地帮他解开小辫子:“师父从哪里来?为什么做这副打扮?”

“西北。”

“那师父怎么从悬崖那边上来了?”

“从西北回来,一直走,看见有路,就往前走了。谁知道越走到后面越陡,又不能往回,就一直往前走了。”

玉清子端起碗勺,吃了一个元宵,不悦道:“师父走之前跟你说,在宫里治病,不要同宫里的人搅和在一起,你都忘记了?”

许观尘很诚实:“忘记了。”

他确实忘记了,忘得干干净净——他失忆了。

玉清子将瓷碗往地上重重一磕,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师父说话都敢不放在心上……”

“等等。”玉清子反手抓住他摆弄小辫子的手,再要给他把脉。

“师父,这是右手。”

“哦。”

玉清子抓过他的左手,许观尘用右手帮他解小辫儿。

解开半边头发,玉清子问道:“乖徒啊,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嗯。”许观尘点头,“腊月二十五那天,一觉醒来,就只记得三年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