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观尘背过身,低头松了松腰带,半解开衣裳,把背上的一道疤给他看。

那道疤伤得又深又长,从右肩劈砍到左边腰上,伤时翻出嫩肉,愈合之后,便像长蛇似的盘在他的背上。

钟遥没想到那时他伤得这样厉害,喃喃道:“怎么弄成这样?”

许观尘把衣裳穿好,钟遥直言道:“我原本疑心是陛下,现在看来却不像。”

“拿刀那人显然并不精于刀剑,拿刀拿得不稳,砍到后边就脱了力……”钟遥忽然想起某个人来,碍着许观尘,便住了口,“药膏我改日差人给你送去,伤得太厉害,不能全消下去,要淡下去,还是可以的。”

“你要是还不愿意说,那就算了。”钟遥抬眼看他,“有一件事情,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许观尘见他神色认真,也正经地端坐好,点点头:“兄长请说。”

“三年前七殿下遭劫那日,金陵城下了大雪,再加上夜间看不清楚,也就一直没有找到七殿下的尸首。这三年,各地有不少人打着七皇子的旗号起事,也都被一一镇压下去。前几个月,雁北剿匪,在他们待过的据点,找到了七殿下加冠时的玉笔,上边还刻着七殿下的字号。”

许观尘点头:“我知道,雁北传来的折子,陛下给我看了。”

“我要说的还不是这个。”钟遥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的意思是,倘若七殿下真的没死,你多留个心眼。”

“我知道你从前和七殿下交好,但是你想——”钟遥认真道,“若七殿下这些年都在雁北,他为什么不寻你,不寻钟家?你在福宁殿养伤的事情,可没几个人知道。就算他顾忌着你是不是真的……背主了,你那时从雁北来,才来就把雁北带来的人都给了他,所有的部署也与他说了,他还拿着你的念珠做信物,那些人他偏偏不用,非要跟游匪混在一处。”

许观尘掩在衣袖里的手握紧了。

“你别不高兴。”钟遥道,“依我看,他不敢找你,他心里有鬼,对你不坦荡。”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