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许观尘抱着一个流星锤推开了驿站的门,活像是个打劫的。

堂中摆席,正是酒酣耳热的时候,许观尘也知道,自己这一开门,一准叫冷风都灌进去,所以他的动作很快,很快溜进去,很快把门关上,很快给裴将军行礼。

“见过裴将军。”

四寂无声,裴将军迟迟不让他起身,旁的人也不说话,最难熬的是许观尘,他手里还抱着个死沉死沉的锤子。

堂中炭盆子太热,热得他后背直冒汗。

许观尘壮着胆子抬眼去看,也就这么一眼,惊得他手里的锤子都掉了,险些砸了脚。

原来裴将军那句“殿下不爱穿白”,不是随口说的,他是替五殿下说话。

五殿下尊名萧贽,正中那位脸色阴得能挤出水的尊驾是也。

萧贽随手抄起茶盏,掷在他脚边。许观尘站着没动,青瓷的茶盏碎成千儿八百片,温热的茶水溅上他的衣摆。

只丢了个茶盏,再没砸其他东西,萧贽摇着木轮椅走了。

许观尘面色不改,俯身作揖:“恭送殿下。”

一场猝不及防的久别初见。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再次见面,驿馆给许观尘安排屋子之后,许观尘就再没踏出房门。

他要了个木盆,又要了点热水,蹲在地上洗衣裳。

衣摆沾了茶渍,不容易洗去,他搓了很久,最后把衣裳往盆里一摔,坐在地上不肯动了。

萧贽。

他在心里把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地念。

这时飞扬洗漱完了,推门进来,在他身边蹲下,帮他搓衣摆。

许观尘拍拍他的脑袋,说了一声谢谢,起身去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