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晖。”母亲叫他的语气似乎和从前一样。
他的手心又开始冒汗。
然而,当汗慢慢地冷却,他的兴奋劲跟着冷却。这十年的时间改变了他,也改变了他的母亲。
聊天的二人和陌生人一样。
母亲不知道高晖的兴趣、口味、爱好。
高晖也不知道母亲在国外的十年过得怎样。
一顿午餐,如同嚼蜡。强扭的瓜不甜,尴尬的亲情也是。眼前的这个人和他有着最亲密的血缘,但风铃声中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
他如坐针毡。
母亲见到他的佛珠,奇怪地问:“你信佛吗?”
高晖更奇怪:“这是你留给我的。”
母亲却说:“你记错了,那是高风熙的东西。”
高晖的脸色一变。
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给他戴上了这一串佛珠。父亲解释,这是母亲的。
高晖生怕不小弄丢了,不敢经常戴,只是偶尔不爽快了,才戴上去舒缓下心情。
母亲的话,像是打破了他和她之间的某种约定。他不曾想过,母亲比父亲还陌生。
高晖很狼狈。他的手心没有汗了,从头到尾变得干涸。
煎熬了一个小时,结束了用餐。
母亲回酒店。
高晖一个人到马路对面去拦车。
母亲牵起了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高晖呼了一口气。他在自欺欺人,幻想他是母亲心爱的儿子。
然而他的母亲已经有了另一个孩子。和他的父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