碻磝这一场战事,虽然参与兵众极多,看起来热闹非凡,但王师伤损却是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在最后收尾、围堵俘虏的时候,有一些倒霉蛋因为跑得太快崴了足或是被流矢擦伤。
但若将器械的折损也算入其中的话,王师此战损失还是不小,如大将军炮、雷车弩这种重械,在经过长达十多个时辰的高强度使用,其中超过半数直接报废。若将这些损失的器械再补足,其投入不逊于从无到有的组建一支数千人的军队。
当然,这些损失也是完全物超所值的。首先便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彻底摧垮了羯军的营防与顽抗之心,羯军在此境水营并城池中,一共驻有军士超过三万余人,除了主将石宣并一部分将士趁夜北逃之外,剩下军众大半被擒,单单在碻磝水营中,便被王师直接捂住了八千余名军士,还有数量等同于此的苦役之流。
羯军舟船本就不足用,再加上河道上还有一路自四渎津出发、负责截断退路的水军,尽管夜中水战乏力,不能尽数封锁河道,但当羯军纷纷驾船北逃时,还是有近乎半数的舟船被拦截下来或者干脆击沉。
到了第二天清晨,这一段河道并下游都飘满了浮尸,足足数千具之多!最终成功逃回河北的,已是寥寥无几。
而这一战之后,也意味着原本冀南几郡负责与王师隔河对峙的羯军主力毁于一旦,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如此规模的成建制武装力量可以阻止王师北进的步伐。
虽然大量重械的损失也让王师在之后攻伐冀南的时候,少了这样一种强力的进攻方式,但王师在此战中几乎没有兵员的减额,还是抱有着充足的战斗力可以应付之后的高强度作战。哪怕羯主石虎即刻率军南来,沈牧也绝对有信心北上迎敌,在河北与羯军进行大战!
在击垮了碻磝这里的羯军之后,沈牧也并没有就此裹足,俘虏的收编并战场的打扫都在有序进行着。
而天亮之后,河面上的水军则顺势北上,占据了羯国的兴国渠口岸,待到设立稳定的营防据点、就地驻防之后,便要派遣舟船南来,将碻磝这里的王师同袍送到河北去继续作战。
石宣能够北逃归国,已经是侥幸至极,之后收拾几千残卒,原本他还强自镇定留在兴国渠,准备继续收捡一部分溃卒,也算是略尽人事的亡羊补牢。
可是看到晋人水军旗帆招展的直往兴国渠而来,其人便如惊弓之鸟,再也不敢顿足停留,率着那几千残军,直往北方逃去,让王师得以顺利掌控兴国渠这一河北新进经营起来的水流要道。
所谓好事成双,便是王师目下的情况。由于担心羯国那一路此前离营的精骑肆虐地方,沈牧并没有第一时间下令渡河,而是原地待战,结果很快西线便传来奋武军的捷报,告是已经将羯国这所谓龙骧军给解决掉,正在押运着俘虏向碻磝而来。
沈牧闻此,自是大喜,能够如此顺利解决掉所有入境贼军,意味着王师有更多的时间、也能抽出更多的力量扫荡冀南!
于是沈牧一边吩咐军众开始有序登船,同时各地军府部伍也来到碻磝,开始接受那将近两万之数的丁壮俘虏,从速分割安置,还能将这些珍贵的劳力投入到入冬前的生产中去,一边则等待奋武军前来会师。
三天之后,奋武军才终于抵达了碻磝。之所以要慢了一些,实在是打扫战场花去了太多的时间,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将那些此前诱敌而丢弃的诸多器物资货收集起来,又让滑台方面派遣一部分增援,将羯国那数量同样不少的物货接收运回,奋武军才得以轻装赶来会师。
辕门之外,沈牧等将领们俱在辕门外等候奋武军到来。抛开私情不论,沈牧作为青兖方面第一督战大将,虽然对奋武军有着临时的调度指挥权,但如奋武军这一级别的将主,还是直接受命于大将军府,与这些地方督将并没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