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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1817 字 2022-11-11

而石宣在返回自己的营帐之后,心中的怒气不曾稍敛,即刻将杨杯、赵生等心腹召入营中,他先指着杨杯吩咐道:“你即刻上船返回平原,告令再集各部,即刻整师南来增援。告诉他们,敢有犹豫不前、贻误军机者,待我归国后,必诛其人!”

说话间,他更将自己贴身随用的金杖都递给了杨杯,就是为了表示这一条军令的重大,他言出必行!

杨杯闻言后不敢怠慢,接过石宣的符令并信物,跪拜之后便匆匆离营而出,往渡口去登船北上。

待到杨杯离开后,石宣脸色仍然阴冷,坐在席中望着帐外长久没有出声。至于帐内的赵生,此前进谗离间,却被石宣不近人情的呵斥辱骂,此刻也完全不敢发声,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你这阉奴,难道没有话说?招引那竖子南来,可是你向我进策,如今反成这种局面,让那竖子讥我辱我,这难道不是你的失策罪过?”

过了好一会儿,石宣突然一拍书案,满脸杀气指着赵生怒喝道。

赵生听到这话,更觉欲哭无泪,也深感追从这种生性凉薄又反复无常的暴虐之人实在太不容易。局面发展到这一步,又怎么会是他这样一个半点军权都无的阉人能够掌控的?作为一个谋士,向主公献策进言是本分,但具体到采不采纳、该要如何执行,这个主公就全无责任担当?

但是这些腹诽,赵生却不敢讲出。诚如石宣作言,如他这样的伧微阉奴,如果不是依傍于石宣这样的大树枝干,在如今的河北连活命尚且艰难,更不要说权势富贵了。

“此种局势,罪在张坦!这狗贼辜负殿下厚用,以数倍之众强攻济津,非但不能得胜,反而大败亏输。败军种种,更是直接落入龙骧将士目中,之后再想以威令慑服其卒众,便有些艰难了……”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关键时刻,赵生也是有着不俗的甩锅技法,将所有罪过抛在那个倒霉蛋张坦头上。

但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石宣满意,不待赵生说完,他又冷哼道:“狗贼误事该死,又何必你这阉奴多嘴!至于你,若不想与张坦狗贼并死一处,就赶紧思索你这劣谋该要如何收拾!”

赵生听到这话,脸色更苦。此前所以提议将龙骧军招引南来,一则是因为石宣有袭夺碻磝大功在前,又牢牢掌控这一南面要津门户,只要石韬率部南来,进退都在石宣掌控中。

那些龙骧悍将们,不过是因为主上诏令暂归石韬节制罢了,彼此之间也并没有牢不可破的主从关系。

一旦南来,石宣先得大功,又掌退路,方方面面都要远胜于石韬这个唯恃门荫的黄口小儿,如是再分别拉拢威逼那些龙骧将领,造成一个由石宣实际掌控其军的现实,就算之后主上石虎心生不悦,石宣有大功在先,为了保证今次南掠能够顺利进行,也必然要予以追认。

可是现在,虽然碻磝还在掌握中,但局面却大不同。石宣原本寄望于在龙骧军南来之际,将局面再作开创以加大夺龙骧军权的胜算,结果大败亏输不只,更连军败种种丑态都落入龙骧众将眼中,连带着早前袭夺碻磝的风采都大为失色。

而且巨楼岭一败,也让石宣实力大损,若在此刻选择发难截留龙骧军退路,说不定就要被石韬反杀,直接将之逐出碻磝,反将石宣此前事功一并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