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又忙不迭行上前去深揖到底,谦声道:“贱子浪言,还望将军勿罪。”
王雪站在原地,抬臂手指稍稍一点,其身后卒众们才各自收敛凶焰,只是望向那惊恐无错的翟虎,眼神仍然犀利且不善。
虽然因为那翟虎失言令得气氛有些不愉快,但王雪也并未发难,一众人在乡士们引领下前往金氏陂上已经稍作开辟的营地中。虽然今次入乡卒众不多,但翟慈也是不敢怠慢,将儿子斥退之后,拉着王猛紧紧跟在王雪身后稍作介绍。
“得知雄军将要入乡,县署也是早作准备,但因诸事草创,营设难称完备,还望将军勿罪……”
虽然这几日与王猛相处还算不错,翟慈也不敢大开坞壁让弘武军入驻,因此便在野中营建一片营地,仓促搭建的营舍自然不算周全,他又恐这位王氏兵尉心生不悦,咬牙说道:“劳师至此纵有万难也不敢因困简用,请将军暂入休息,容我暂退稍备犒军食用。”
王雪闻言后只是点头,示意翟慈自便,翟慈这才又抱歉退出,让王猛留下来稍作陪伴,他则返回坞壁,咬牙让人再牵来倍数的牛羊作为犒军物资。
待到翟慈离开,王雪那不咸不淡的脸色才转为亲切起来,又向王猛稍作拱手,笑语道:“临行前萧将军也是特意嘱我,言是王郎乃大将军顾重少贤,虽然才具壮有,但未必广见乡士奸猾,今次入近为应,郎君若有困扰,直言即可。”
王猛听到这话,便也深施一礼,不乏感慨道:“幸为王用能得重助,将军至此援应,猛实在感激不尽。”
虽然他与这王雪也是素不相识,但俱都出自行台属下这一点便足让他对这位身残但却仍然勤用的老人家心生亲近并敬意。趁着周遭没有闲人之际,便将入乡以来种种稍作讲述。
王雪也因王猛的知礼且不倨傲而对这个年轻人多生好感,一边听着一边叹息道:“这些关中乡徒,久处动乱之境,言之虽然不乏可怜,但一个个也是奸念厉态十足。乡事政治,我这军伧是难相助更多,但郎君自为大将军教养少贤,凡事也不必一味求任,若真不能共处,我营士虽然区区数百,但屠此乡坞也绰绰有余!”
王猛闻言后又连忙致谢,心中又生几分背有雄厚靠山的踏实感。
接下来,王雪才又召来营中记室摆出籍册与王猛稍作交接:“弘武军深入敌境,物用多有困缺,本来能助县事者不多。不过早前萧将军统率兵众南下京兆,所得颇丰,所以旧额之上再略有增援。萧将军也言对郎君前陈县治种种颇有殷望,盼郎君能尽早铺设以助军事……”
王猛闻言后,欣喜之余不免又生几分惭愧,他与萧将军同入此境,对方这么快便打开局面,而他却还困于区区一座坞壁中,县事种种都还没有推行开。
原本这一营弘武军将士是需要入驻金氏陂东侧的莲勺,不过萧元东也是对王猛稍存关照,表示可以让王猛结合县事需求,于境中择地安置。
“此前几战,长安郊县也都成龟缩态势,接下来军用还是扫荡周边、以供春后大军开拔入驻。另北面屠各伪汉,其外张爪牙也要逐次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