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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1668 字 2022-11-11

虽然家门内沈哲子妻妾三人唯以瓜儿身份最低,兴男公主自不必说,阿翎娘子也是河北望族清河崔氏家人,唯独瓜儿只是家生荫户所出。

但若论起心里的认同,魏氏反而最为亲昵这个温婉柔顺的瓜儿。公主身份太高,哪怕起居问候再怎么体贴,总让魏氏感到几分局促,对于阿翎娘子则是有几分陌生的疏远。唯独这个瓜儿,早年便是她亲自挑选放在儿子身侧伺候,收入室中后又将为沈家产下孩儿。

所以入洛之后,魏氏便将瓜儿召在身畔小作看顾,大概也是存念给自己亲昵的小娘子稍作涨势,不要被内外过分看轻。

待听到徐氏身边仆妇讲完始末,魏氏便不禁皱起了眉头,环顾堂上公主等人之后,便叹息道:“家门目下正是外事和谐,长幼和顺,又何苦庭下喧闹、自寻烦恼!”

这种婆媳矛盾,公主等人就算有什么看法,也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里道出,闻言后也只是略作附和。

另一侧一个生得粉雕玉琢、玲珑娇俏的小娘子闻言后却哼声道:“阿母你这样说不对,我是不甚知二兄如何,但是他家嫂子待我却和气得很,不是一个无聊滋事的人……”

魏氏听到这话,眉梢顿时一扬:“凡事数你话多,这种庭内纠缠,你父兄高才都料理不定,你就能给明断是非?”

发话那小娘子便是沈哲子的嫡妹,名为阿琰,幼来便受父兄宠爱,性格也是活泼开朗,什么话都敢说上几句,听到阿母训斥也不害怕,只是低头逗着怀里的小肉团子沈蒲生道:“蒲生啊蒲生,你往后可要记得不要学家门这些恶长,在外闹得不像话,还要责怪家人不能相容……”

那沈蒲生又哪里懂得什么,只是晃着小脑袋要甩掉姑姑揪他脸腮的手。

“我家小儿最娇嫩,哪容你没轻重的掐弄!”

魏氏见状便心疼,抬手打掉女儿的手,继而才又说道:“二郎新妇也的确是知礼恭顺,不愧名门贤女。但坏就坏在外事喧扰,她自己也把持不定。遍观此世南北,各家儿郎又哪有完美无缺,二郎他在外敢任能搏,壮我家声,妻儿也都因他显重荣光。”

“况我家也不是衣食都不为继的寒户,嗣传广盛那是祖宗都要欣慰畅怀的家门乐事,谁敢因此搬弄是非?这娘子自是咱们吴乡的名门贵女,配在我家又哪能让她昼夜服侍作奴婢劳用?儿郎外用已经是辛苦,纵然身畔有几人随侍那也是在情在理,难道谁还能动摇她正室大妇该得的爱宠?因此吵闹不休,那反倒是让人见笑自降了体格,与寻常愚妇一般见识……”

那小娘子听到母亲言中都是回护自家子弟,将沈牧那番浮浪行径描述的轻描淡写,嘴角顿时一撇表示不能认同,只是见母亲瞪眼望来才没有开口反驳。

旁人家事自不值得长篇大论,兴男公主又哪里听不出阿母这番话还存几分敲打她并弟妇的意思,闻言后便笑语道:“阿母所言也实在是贤妇居家至理,我同陵娘都是幼来入舍的家养娘子,才能深感姑舅久来垂爱,也幸得夫郎关怀不失,更知家室和谐可贵。但放眼于外,又有几家能得我家如此和顺,偶有抵触喧扰也就在所难免了。”

听到自家新妇这么说,魏氏心情又变得舒畅起来,继而又拉着公主的手笑语道:“所以也真是不临处境也难思虑周全,似那小娘恃着父兄宠溺,家门之内还能容忍,来年配于别家,谁又能容忍她的不驯?我也不是自夸家教多好,但身下这几个小子也的确无甚错处供人指摘。我家阿秀眼见也将要长成,若真观望何家秀女堪配,还是要早早接来家中自作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