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后继淮南军骑兵俯身挥刀怒劈,直接将敌军人墙劈开一道血腥缺口,而后两道铁钩吊住已经将要跌落马背的范理。间不容发之际,范理反手割断胯间皮索,继而便被铁钩吊住。
旋即这一路骑兵便转身向左,从薄弱处冲杀出敌阵,同时也将近百敌军从战线中切割出来。这些敌军一旦脱离阵线,很快便被淮南军骑士们剿杀殆尽,溃逃出去者寥寥无几。
第二轮的冲锋持续时间要比第一轮长了倍余,淮南军虽然成功将战线撕开几道裂口,杀敌数百,但却仍然没有将敌阵彻底冲垮。除了这一路敌军确是顽强以外,也是由于视野实在不算开阔,淮南军的冲锋没有发挥出最大的威慑力。
“幢主,再冲一阵吧!”
淮南骑兵再次汇聚于土城下,已经换乘另一匹战马的范理策马行至萧元东面前,此前冲锋中,他的额角被砍伤,此时血流满面,看上去分外狰狞。
萧元东眼望着前方几乎已经虬结成一团的敌军战阵,双目中不乏凝重,稍作沉吟后还是摇了摇头。此前两轮冲锋,淮南军虽然大占上风,但是占了以逸待劳以及骑兵的天然优势。敌军能够顶住两轮冲锋还不溃败,可见也是足够顽强。
两轮冲锋中,淮南军虽然斩杀敌军数百,但只要没能冲垮敌阵,杀敌多少意义不大。虽然他选择在土城以逸待劳的迎战,但眼下战场距离酸枣城池实在太近,眼下就算冲垮了敌阵,追击空间也不大,这么短的距离内达不到绝对的控场,一旦被这些溃卒们冲到营垒土城中,此战虽胜仍败。
这一点担忧,萧元东自然不会说出来,太有损他智珠在握的形象,闻言后只是笑语道:“甲营扰敌,其余两营下马休息。就是要将这些贼子们困在城外咫尺,让他们见得到却进不去,死不瞑目!”
萧元东敢于此刻罢战,也是由于敌军承受两轮冲击后,阵型虽然还未溃散,但也岌岌可危,此刻如果敢移动,必然崩溃。而营垒方向还有许多流民溃众奔逃,此前敌将便用过一次奸计,他也担心那些流民中或许还有布置,自己这里与敌军鏖战,却被一群乌合之众抄了退路,那真无处诉苦。
随着萧元东一声令下,淮南军骑兵便分作两路,一路三百余众携带着所剩不多的箭支绕着敌阵游射侵扰,不给敌军放松喘息的机会。另一路则撤回土城附近,将此前那些溃逃的乡众们从营垒中驱赶出来,集结在营前空地上分割监守。
军阵中的陈实此刻也是心痛万分,此前他就是因为爱惜兵力才选择不战而退,今次迫不得已再攻酸枣,淮南军两轮冲杀之后,他所部人马已是伤亡惨重。眼下淮南军虽然放缓了进攻,但并不意味着凶险已经解除。
没能在第一时间趁着锐气未失冲进城池据守,而是被淮南军锐猛打击逼停在野地中,虽然熬过了两轮冲锋,但士气也已经完全丧尽。眼下尚能集结不散,也是因为士卒各自心知一旦夜中溃逃会更加危险。待到天亮之后,淮南军如果再次发动进攻,未必还能坚持住。
野战中步骑对抗,若双方参战兵众并无悬殊差距,那么骑兵便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或强攻、或围困、或分割、或追剿。此刻兵众们早已经成为惊弓之鸟,陈实甚至不敢大动作集结此前为了控制军阵而散于各部的嫡系精锐。
外围淮南军的游骑侵扰始终在进行着,陈实趁着鼓舞士气的机会游走于战阵之间,将弓矢军械搜集起来一部分,送入悄然集结于阵营东北角的骑兵营中,作为稍后一个反击手段。
时间悄然流逝,渐渐到达黎明,随着视野开阔起来,战阵外那浴血枕尸的惨烈画面也逐渐暴露在视野中。淮南骑兵们这会儿也肃然集结于土城前,随时准备再次发起冲锋。奴军眼下虽然还集结战阵,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但困守于这全无险阻的平野中,显得分外悲怆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