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中其他乡人们听到这话,也都纷纷出言附和。
王兴之闻言后眉头却是一皱,不悦道:“我既非郡县职任,又非台阁公府所遣,今次到来,只是不乐见庭下受扰。乡人若是有困,理应追讼有司,才是国法正理。”
他来为雷家撑一撑腰,已经算是勉为其难,怎么可能再把乡中这许多土豪门户的麻烦一并揽到身上来。
众人闻言后,虽然有所失望,只是望向雷冲的视线更显炽热。
雷冲听完这话,眉眼更是飞扬,但还是对王兴之恭敬道:“奴下已不知该要如何处理此事,唯有求于郎君。不知接下来该要怎么做?”
王兴之听到这话后便沉吟起来,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回乡后知会郡县一声,将那卞家子直接拿下就好了。可是现在知晓更多内情,却不想为胡奴门户惊动自家官面上的关系,免得事态扩大,或是有不利于自己的流言传入都中。
“你去点齐家人,稍后我与你同去将那卞家子缚下。本就一桩小事,何至于多费周章。”
王兴之是打算速战速决,一刻也不想再与胡儿混在一起。这些乡人大概是怯于那卞家子背后的沈氏,不敢撕破脸了去斗,可是他又有什么可忌讳,直接擒下那卞家子,然后拷问其人如何受沈氏指示,归乡霸人产业以肥其吴中门庭。
雷冲本以为王兴之会有什么高明手段,听到无非还是乡斗强攻,略感失望的同时,也有些尴尬的说道:“奴家虽然不乏勇力,但那卞家子其众实在凶悍,早先已被打退几回,如今再往,只怕仍是难功。奴家损失些许丁口不算大事,但今次郎君相随,未免有些……”
王兴之听到这话,眉头不免皱得更加厉害,他肯来出面已经是难得,难道这雷冲还指望自己做更多?单单这样,已经超过了他的底线,并且打算归家后要向雷氏加倍索要报酬,不如此不足抹平心中羞耻。
见王兴之沉默不语,雷冲也不敢再多说,于是便下去吩咐家人多多召集丁力,甚至吩咐人携上寻常乡斗不敢动用的弓箭,务求毕其功于一役。以往他是不敢动用这些禁器,但如今有王兴之同行,即便落人口实,郡县也是不便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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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沟原本是县里一片滩涂,卞氏南来,侨立之后便以此为根基,十数年苦功,渐渐开垦出几百顷的良田,也是原本宗产中极为重要的一处。
坐落在坡地上的庄园里,卞章一改早年颓丧之态,正与席中一独目者言谈甚欢:“本是我家家事,却要劳烦厚泽兄几番奔走,实在是让我不知该要如何表达谢意。”
坐在另一席的胡润闻言后便笑语道:“七郎何须如此见外,你我俱为郎主门下,守望相助应有之义,不必强分彼此。来日我若有求,也不会与七郎你客气太多。”
“来日若有所遣,绝对不敢有辞!”
卞章闻言后,便抱拳正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