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奴真是杀子之心甚烈。只是我这一柄刀乃是分割天下之刀,你不配借!”
石虎朗笑一声,继而便昂首离去。
待到堂中只剩一人,祖约才蓦地趴在了案上,满身的湿腻已经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汗水。他枯坐竟夜,只是想明白一个道理,这个石虎虽是人形,却是兽性,面对此人不能人情待之,只有悖于人情、近乎兽性,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走投无路,能够拼的只有自己全家性命,就算是事败了,不过也是一死。但只要能活下来,总有机会噬咬这个畜生一口!
他心内尚在侥幸,忽听到庭外惨叫连连,然后便见两名披甲染血的卫士进门说道:“大王有命,祖贼欲害王心爱,杀其二子为戒!”
“狗贼畜性!我要与你生死纠缠,黄泉不饶!”
祖约心中惨痛,牙关咬崩沁血,两眼已是血色迷蒙。
写这一章,心情很复杂,唯其疯狂,唯其覆亡。我会给他一个让大家满意的死法
第504章0500 徙戎论
汛期到来,江东水网水量再次变得充盈起来,水道上舟船往来日趋频密,均有余、补不足。伴随着这种日趋频密的交流,兵灾洗掠之后的江东也在快速恢复着元气。而建康作为首治,随着大量工事的开展,每天都在发生着让人欣喜的变化。
如果说大量物资的涌入,物价快速的平稳,只是让小民温饱得望,大收便利。那么都中近来围绕秦淮河畔沈园摘星楼的一系列事件,便让士人们多觉风雅横流,引人趋向。
自从摘星楼外悬挂起驸马沈侯的新赋之后,便很快成为了都中最引人瞩目的景观所在。时人多有臧否议论的习惯,只是往年可作谈资的话题实在太少,大多集中在人或事身上,但又未必人人都能接触其人又或身临其事,即便有所谈论,总是倍感疏远。而且谈论太多,总不免流于唇舌煽动、巧作排诋之徒。
可是摘星楼这一举动,却给时人提供了近乎源源不断的谈资。《世说新语》多录中兴名士之旧事,每成一篇,便高悬于楼外。善为赏鉴者,观其文可以论断人之格调优劣。善为文章者,摘录章句咂摸细品。善为笔法者,则可以就那字迹勾折笔锋揣摩描摹。
而就算是文法不通,义理不明的寒丁庶人,或许根本就看不明白那高楼悬文到底写的什么,又或好在何处。
但是这于他们而言,也是一桩极为新趣的体验。以往名流们要作雅戏集会,或是深宅大院之内,或是远山河谷之间,绝迹人前。这让寻常人即便有追慕之心,也是求索无门。但如今摘星楼悬榜于外,这让许多人都有一种身于其境的参与感和代入感。
每每有事无事,都在摘星楼左近绕行过。偶或毫无征兆的抬头观望一眼,嘴里无意义的吟咏几声,便觉清逸盈怀,雅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