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将那粉盒捡起来,上前放在案上,公主瞪他一眼,却将身躯转向别的方向,明显是在因沈哲子而生气。
“旅途劳顿,公主若不进餐,身体怎么受得住。”
“我不想同你说话!”
公主气哼哼道,继而又加了一句:“早间是想的,可你不来见我,现在不想了!”
沈哲子心内感慨,娶了一个小小醋娘子,这乐趣也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他坐在了车厢中,公主却冷哼一声,又往里面挪了挪,身体都靠上青纱屏,不想与沈哲子坐得太近。
“早间不来见公主,是我不对。前日午间进餐时公主不是言道要饮菱粉粥?左近清流不多,我知此间一故交庄内多有此产,一早去拜访借取。再到晚间,便可饮得了。”
这小女郎年幼离家,所见皆陌生,加上一直被困在车驾上,难免要将沈哲子当做沟通外界的唯一渠道,心内渐生依赖,便更敏感起来,时喜时忧。
听到沈哲子这么说,她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真的?”
沈哲子点点头,一脸认真状,但其实早上事情太多,他是忘了来见公主,这会儿自然不好据实相告。
“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又不是一定要饮粥。”
公主脸色转霁,继而将那粉盒抓起塞进衣袖中,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还要多久才到吴兴?”
“快了,若不耽搁的话,再有两日可达吴兴。到了吴兴便可舟船而行,不须一日就到了我家武康。”
应付过这一节,沈哲子才又笑语道:“若餐食不和胃口,公主稍待片刻,我现在让人去准备菱粉粥。行途劳碌本就辛苦,饮食更要得宜。公主近来较之在都中时,已经略有清减。”
兴男公主情绪本来已经有所好转,听到这话后,却又沉下脸来:“我本就这个模样,怕是你离乡近又念起你们吴兴白馥娘子,看人都有不同!”
“天晴日朗,草长莺飞,自有风物迷眼。朝晚相对,方寸之心,只许一人长居。公主又何苦为难我啊!”
沈哲子叹息一声,作感慨状。
公主听到这话,嘴角颤了颤,继而板起脸来:“人都言你家豪富,诸多屋舍庄园,谁要住在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