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狐,我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好像又记混了工期。”
“没有啊。”
“哦,那你觉得铸铁之剑能行得通吗?锻剑固然更锋利,但相比泥范浇铸出的精准造型,我总觉得,它多少……不够讲究是不是,毕竟,无规矩不能成方圆。”
“先生说世上没有绝对的事,身为桃氏要懂得选择合适自己的方案,此番,先生想立魏国冶金业的规矩,所以铸当然胜于锻,铸,然后精锻,便是传承与发展。”
“嗯,你认同就好。诶,你眼睛旁边怎么又弄伤了,像铁水溅的,多危险啊。”
“因为石锅的火候比先生用的还高,铁水都是白的,我得弄清楚机理才行。”
“石锅是什么锅?”
“这个说来话长了……”石狐子突然起了一丝狡邪之意,他凑到秦郁耳边,哑着声道,“不然回去,研磨熏香,我把石锅画在先生的身上,剖一剖究竟如何。”
“青狐。”
“嗯?”
“放肆。”
回时,天上星河灿烂明亮,坊里灯火一间一间熄灭,耕牛在草棚悠闲甩尾巴。
石狐子学秦郁的口哨,逗弄着三只黄雀儿:“先生,宁郡守是什么样的人呢。”
“宁郡守是位老农人,处世周道,知时节,晓音律,与我谈得拢,还送人参和熊掌给我,可每回收到大梁的公文,他的神色就三天不见晴,我猜他是有苦难言,姒妤也提醒我,他的前任是大梁下库冶匀窦氏……”忽然,秦郁停着不说话。
他的屋子就在眼前,透过门扉可见光洁的草席、素漆的木器、古朴的香炉。
他幻想着洗一个澡,然后在卧榻上把剑图铺开,再和他的青狐激情辩论一夜。
可是,三道木阶横在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