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俞醒着,却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国如巢,百姓如卵,现在巢破了,方圆万里无枝可折,仁臣,唯拔下羽毛填补那些窟窿,才托住累卵,托住了苍生之重
他心中的广厦一点一点瓦解,碎为一颗又一颗的沙尘,洒在每片青苔叶尖儿。
清晨,狱中传出一声长吟。
“不稼不穑,不狩不猎,为何家中能有三百捆禾,为何院中能有猪獾和鹌鹑。”
无人应答。
唯独秦郁,像孩子一样跳起来,又只能躲在木墙旁边,不敢看,活活地憋着。
“狱卒!”申俞不知,继续喊道,“你们告诉我,王公大夫,不稼不穑,不狩不猎,为何,他们家中能有三百捆禾?!为何,他们院中能有猪獾和鹌鹑?!”
狱卒以为喧哗,却拿皮鞭和烙铁来。
“就要死了,为何吵闹!”
“我不会死。”申俞拨开面前的碎发,镇静地说道,“垣郡百姓知我被关押此处,一定挑了不少事端,我愿写书劝抚他们,让他们归顺秦官府,可否?我……我还要揭发,揭发旧邑主西门氏目无天子,擅自令人伪造古剑朱雀,欺瞒诸侯。”
秦郁笑笑,伸了一个懒腰。
狱卒面面相觑,立即上报郡衙,郡守当日执行并奏请恩赦,次日,邦府批准。
申俞弃了他的羽扇。
秦郁扶着申俞一起跨出牢房。
“申大夫,你叛徒!”
“你是逆臣!”
“你奸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