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道:“犀首与我神交已久,当年,我因和氏璧一案受了辱,被楚国令尹昭阳逐出门庭,却苟且活了下来,便是希望能够施展连横之策,与犀首平坐论天下。”
秦郁道:“相邦不想做第二个犀首,但,相邦还是要离开秦国,去魏国为相。”
仪道:“此一时彼一时。”
秦郁道:“此一时,彼一时。”
仪道:“秦先生,我想请你随我同去,助我控制魏国的冶业,这是重要的事。”
秦郁道:“好。”
当此,仪顿了一顿。
“还以为,先生会推脱几番。”
“当仁不让。”秦郁回道,“我的一位挚友崇尚仁政,他常与我说这个道理。”
仪道:“略有耳闻,垣郡申氏。”
秦郁不答。
仪道:“先生应我之请赴虎口拔牙,其中必然险象环生,不知我应帮什么忙。”
秦郁捏起耳杯,缓缓抿了一口。
所有的话,仿佛都在心中念过一千遍一万遍,刻进山川河流,永远洗不去。
“为协助相邦治理魏国冶业,这段时间,我以齐之考工记为基石,秦之法为框架,为桃氏门下弟子写了五卷律令,其中,司空律管冶官,工程律管冶署,工人律管的是工师,范律、器律管的是生产过程。我在魏国游历十二年,经昊阳、安邑、垣郡等多处城池,见闻颇多,所以,我有十成把握,若请其余五氏工师出谋划策,对这套律令稍行编修,在中原普及,那么,将来必是工从其心,匠从其艺,无论雀门还是应龙,一概做不得恶。”秦郁道,“我希望在魏国司空府任职三年,把规矩坐牢,把风气校正,然后,便归还权柄,隐山林,再不问邦府之事。”
“三年?”仪道。
“三年。”秦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