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的街市规模极大,玉石、花鸟、木雕、金器,琳琅满目,熏香四处飘散。
石狐子推着秦郁,边走边看。
街口,一棵挂满红绳和玉石的歪脖树格外醒目,树下围着一群有说有笑的人。
“他们说什么呢。”秦郁道,“那戴斗笠的老伯,为何夏天还把手缩在袖中?”
“木莲说过,歪脖子树的主人叫俞伯,原在怀水坊做工,后被砣机切伤手指,就回家开小作坊,每天只做十块玉石,系红绳挂在树上,夜里也不防贼,卖百钱一枚。一始也没人买,结果有天刮风,吹下来一枚,叫一个人捡去,当年那人家里就转了运,多年未孕的妻生了一对孪子,之后那人拿着钱回来谢恩,邻居见了,纷纷跟着求玉,俞伯不加价,谁知邻居一户一户也都逢着了喜事,庄稼大收成,再之后,整个蓝田的百姓都抢着要,俞伯也不多卖。”石狐子想了想,说道。
“那定都是有瑕疵的,若是上品,寻常人家谁敢卖。”秦郁笑叹口气,正说着,便被石狐子推过去,停在树下。一抬头,秦郁见五光十色在流动,绚丽极了。
这些玉即使不入王公眼,同样也水润可爱,拿手拍一拍,能听见悦耳的脆响。
一对夫妇正在取玉,女子站在斑斓树荫中,看男子往树上蹬,笑得满面绯红。
“九枚已罄。”
俞伯吆喝道。他身材瘦小,驼背,蹲坐在小木凳上,活似一只被晒干的虾米。
旁人听了,却哄闹着要第十枚,有的是将要迎娶,有的是家中老人病重……
秦郁看得出神,一个不留意没看住石狐子,就听见石狐子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俞伯!俞伯!”石狐子叫道。
俞伯摘下斗笠。
石狐子道:“我们是桃氏,树下是我家先生,就要北去商於,想求你一块玉。”
“桃氏?”俞伯摇着斗笠,说道,“可是那,教乡里制白锡的秦先生的门下?”
秦郁撇过脸,装作不认识石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