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昭感受着秦郁越来越快的脉搏,捏紧手道:“最后那段日子,我对先生说,桃氏之术必有大用于天下,不可闭门自锢,我们要走出洛邑去看外面的世道!谁说,黑金只能悬于庙堂,谁说,王侯将相与平民百姓有轻重之分,谁敢说,我就灭谁。秦郁,只要你愿意助我,桃氏正宗的名声我现在就让给你,你看,好不好。”
“桃氏正宗。”秦郁笑得越发欢快,笑得喘不过气,拿另只袖子擦了擦眼泪。
文泽开口道:“秦郁,多谢你,若不是你,我险些又中魏士诡计。我胸无大志,自与左千论剑惨败,归途遇见那女子,我便把怀水的魂魄交予了她,我做大产业,全是为她,无怨无悔。但,话说回来,尹司空执念感人,既然他已付出代价,也愿补救当年过失,那我就仍要劝和,毕竟你是要回中原的人,随他,不亏。”
言下之意,秦郁也听得明白,文泽是在暗示,若不从,他恐怕走不出芰荷楼。
秦郁听完,点一点头,凑近尹昭问道:“你恨礼制,你恨那些一无是处,只凭出身而把别人踩在脚底,还要分出贵贱的人。你自认为,你是刺破天际的剑。”
尹昭道:“不错。”
秦郁道:“可是,当你不择手段达到目的之时,又和你最讨厌的人有何区别?”
尹昭不语,目露凶光。
“我,永远不会为贪欲而铸剑。”秦郁笑得失去力气,干燥的呼吸夹带哮音。
“那你还不跑。”尹昭道。
“我……”
秦郁又笑了笑。
一丝血水从他口中咳出,落在耳杯里。
“阿郁!”
那刹,尹昭松开手,扶住秦郁的肩膀,眉毛紧蹙,下意识地喊道:“热水来!”
文泽把酒举到唇前,轻轻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