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说这些。”文泽拉住二人,对尹昭道,“我是面东之人,今夜的规矩我定,先前已与小师弟提过,现再与你这大师兄说,既于楚地,不述过去仇恨。”
尹昭道:“自然听你的。”
文泽道:“入堂!”
步入堂中,金玉错响。
众人所见,三人的发髻不约而同佩戴着三支长宽相同,刻纹不同的青檀簪子。
正中的屏风之上是一幅百兽漆画。
案头食器是青铜精铸,雕刻复杂草木纹,衬得宴堂里的一切都似在蓬勃生长。
秦郁宠辱不惊,因楚人尚左,所以即使无人提醒也自知坐次,不料,待大家都坐下,纷纷赞赏着钟磬旁楚王新赐的凤鸟白虎鼓架,夜宴上真正的考验才开始。
他要撕尹昭的皮。
尹昭则要踩他的肩膀。
酒还未斟,杜子彬步入堂中道:“秦先生当真是贵人,安坐右首,亦能自若。”
“杜先生此言何意?”听见此刁难,姒妤立即从副席起身,应杜子彬道,“在楚地,就按楚人的规矩论礼,先生于烛子门下排行第三,坐于右首,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我是夸赞先生。”杜子彬走到鼓架边,拿过乐伎手中的木槌,“咚”敲了一下,“先生不必谦虚,鄂城所作十八剑,据我所知,无一不刻着‘四十六年’,可见先生以周礼为重,尚右是其一,其二,杜某佩服先生当仁不让。”
姒妤道:“荒谬,你这是强词夺理……”
“尹司空。”秦郁打断姒妤,笑了笑,自己卷起袖子从酒樽里打出温酒,斟入耳杯,敬道,“此酒本当与文盟主共饮,然而,先坐得舒服,才好舌辩不是,我不太懂政治,你若让我,刚好我的腰疼,也不方便起身,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姒妤看秦郁的眼色,归位。
“文盟主,这样也和美。”杜子彬道,“秦先生坚守旧制,居右首,尹司空胸怀宽广,知变通,自当以楚地习俗为重,居左首,两边都最得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