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问姐一件事。”六丫问道,“先生曾当众说,姒氏是王畿武士,姒郎的剑是守护天子的剑……如果那样,我,我连给姒郎做下等奴仆都不配。”
“唉,先生吓他们呢。”采苹笑叹一口气,“你看现在世道,谁还守护天子?天子啊,就是一个被供在庙堂里,看着子孙后代争夺江山,却无能为力的老头子。”
六丫想笑又捂住嘴,不敢笑。
“好了,姐再教你一招。”采苹刮了一下六丫的鼻子,“姒相师这个人,自矜得很,他如果总是和你摆什么正人君子模样,你就去找先生,让先生给你做主。”
六丫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送走六丫,采苹抱着季,在窗前听了小半时辰的风声。风声大,落叶下,她会臆想是大雁南飞为她们送去平安信。早在月前,她就在宁婴的行囊中发现了那张留有脂粉香的棋盘,可自始至终她没有过问,就像她从未查问过禺强的下落。
采苹心中,宁婴是一壶酝酿着岁月的美酒,她愿用一生去等待他最后的醇香。
六丫却隔日就去找秦郁,哭诉姒妤趁她为他上药的时候,“摸”她手的事实。秦郁想了想,约姒妤出门去小陀山散心。姒妤以为要看工事,一本正经地答应。
“姒郎啊,你说秦亚也大了,我琢磨给他房中添个女子,诶,六丫长得俊俏。”
“先生。”姒妤一惊,“六丫还小,才十三岁还没懂事,再说她也不是奴籍。”
“哦,我都忘了人家怎么进的门了。”秦郁道,“不说,还以为是你捡来的。”
姒妤这才从秦郁话中听出一些头绪,追问道:“先生怎知道六丫的心意呢?”
秦郁笑了笑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只还记着一条血的教训,那就是,自家的宝物得看好,不能随便显摆,否则,指不定将来有什么人眼红了,会把它毁掉。”
姒妤道:“先生说的是。”
远山苍翠,天边云卷云舒。
秦郁张平双臂,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