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丫却听得仔细,诺诺问姒妤道:“姒郎,他就是秦先生么,怎么叫你大哥?”
秦郁道:“姑娘误会了,今日有幸见面,诶,从此,我就随姑娘叫他作姒郎。”
六丫:“这……”
“和石狐子学的。”姒妤难为情,和秦郁问了礼,便赶紧开始安排入宿事宜。
当日,乡正与秦郁师门众人见面,开了一场大会,附近隐居的士子陆续前来拜访。姒妤简单介绍了自己正在做的木机,而石狐子也理解得很快,一会功夫就把其中的传动机制全都摸透了,还帮忙姒妤一起做工。气氛融洽,秦郁见那乡正似乎已经几百年没见过热闹,于是亲手刻了一块木牌,纪念这段时光——日迟迟
一迟,便是漫长的冬天。
山间大雪不止。
这个冬天,姒妤完成了改进耕犁和木机的工事,为吴公乡把春耕的农具全都置备好,省下了一笔资费,因功,他和当地士子同赴汾郡,求得了张郡守的一份真判书,之后,他再托东游的友人将判书送回垣郡,补全师门六十余人的工籍。
大家终于能堂堂正正。
同个冬天,秦郁却只做了一件事。
他画了六张魏国武卒图。
谁都不知道秦郁为什么画武卒图,只知道,日迟迟的灯火因此从未熄灭过。
魏国募兵,只有身披三重甲,执长戟,悬利剑,背负犀面大盾,五十弩矢和强弩,同时携带三天军粮,在半天内连续急行军一百里的士兵,才可以称为武卒。
武卒是魏国最精锐的部队。
百年前,一位姓吴的将军率领着魏武卒攻下函谷关,大大小小历经六十四战,夺取了秦国黄河西岸的五百多里土地,将秦国压缩到了华山以西的狭长地带。
从此,天下闻武卒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