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由自己掌控的人出现了巨大改变时,总是会有些慌张的。会不由自主地想着是否是他身边的人给予了他这种改变。
太后就是如此。
她几乎是看着唐平章长大,不说有感情, 起码足够熟悉。现在唐平章执意要求自己任命官员,想要慢慢将权柄握到自己的手上, 甚至不惜以上朝来进行要挟。
整件事情听起来是如此的荒诞。
也是,他没有筹码, 只能如此了。看似莽撞无知, 但这已是他最有用的手段。因为他不想继续等待。他知道官员与自己, 比他更不能容忍这种荒诞。
太后在感到气愤之前, 首先冒出的情感是可笑。
是的, 是可笑。
像一个幼小的孩子非要穿着大人的衣服一样,显出的是与他表象不符的幼稚作为。
可你还得宠着他,因为大梁皇室能承袭大统的男性血脉,只有他一个了。皇后生下皇子,可还太小,她又已两鬓发白,坚持不了太久。皇帝只有一个唐平章,也只能是一个唐平章。
太后轻笑道:“陛下说的,自然是有道理。”
这是一个没有疑问的答案。
太后好生安慰了唐平章,给了他允诺,一副亲切的模样,让他明日就去上朝。转头离开后,直接跟身边的宫人吩咐了三件事。
一是去查清楚歌的来历。她过往的种种、所有的经历、朋友,以及能查到的一切。
二是以皇后身体不适为由,请她与小皇子到后殿暂住养病。
三是去找了唐平章坚持举荐的那位官员,见了他一面之后,送他离开了。
小小的风波过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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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季深在宫中回来之后,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去跟项信先仔细打听了,才知道前殿的事情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那不是她一个技术工,和叶疏陈一个掉线玩家可以参和的事。
项信先也再三提醒,如今最好是不要妄加评断,言多必失。不得罪陛下,就是得罪权臣。陛下既然没逼着他们站队,他们千万别急着找死。
对于求生欲这种事情,邱季深已经修炼到了满级,不需要项信先几次强调也知道合适的分寸。何况她两遍都不支持,那可能上去表态?
现在初看是唐平章赢了,他终于在一个重要的岗位上安插了一个自己的人,邱季深却觉得不然。
人就是最大的变数啊!人永远不能只像颗棋子一样任你摆布,他会为了利益倒戈,为了利益伪装。当唐平章毫无防备地相信某一个人时候,他就已经要输了。
祖龙那样聪明又紧迫的人,为了夺到实权,都用了两年多的时候来做准备。唐平章哪能一时兴起就莽撞动手?而且靠着罢朝威胁来展示硬气就更可笑了。
一个错误的开端,只会让他走向一个错误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