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死时一点都不像“琉璃”,不再光彩夺目,也不再晶莹皎洁。没有一个人认得出,她便是昔日名动京华的花魁。

这也很正常。

无论多么美艳的皮囊,多么莹润的肌骨,被烈火灼烧一天一夜后,都只会化为一堆辨不出原形的残渣。

风一吹,便是干干净净的灰飞烟灭。

“一辈子再重,变成灰以后也是轻的。”

黎幽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多少求死之人,都是为了这一个‘轻’字。”

琉璃引火自焚,那位急色鬼也没讨着好,被卷入大火,活生生烧了个半身不遂。

顺便一提,这里的“半身”指的是下半身。

漫长的余生里,他只能与自己的碳烤金针菇形影相吊,用一生来怀念它还没被烤熟的时光。

但是琉璃,却再也没有“余生”了。

“岂有此理!”

哈士奇义愤填膺,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个姓钱的呢?他后来怎么样了?”

“钱少爷啊……”

黎幽神色淡淡,像在讨论一个无关痛痒的脓包,“将琉璃接回钱府之后,他不知走了什么狗……对不起,不知走了什么好运,过了一段春风得意的好日子。先是在科举中金榜题名,后来又与一位门第高贵的小姐订了亲,眼看着就要平步青云。”

哈士奇将眼睛瞪得更大:“然后呢?”

黎幽:“然后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