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榕听不懂,忙问道:“王叔此言何意?”
“瓦剌大势已成,现在打,与七八年后皇上成人亲政动手,没多大差别。就算有些便宜,那也有限。与兵败一抵,差不离。”
泰宁侯怒了,道:“王爷怎地口出不详?老臣愿立下军令状,以项上人头作保!”
“你的人头很值钱吗——”
“王爷,”方学士忙打断了朱成钧,他心里松口气后,又捏了把冷汗——这些宗藩,什么话都敢往外冒,真是一点也不怕开罪人。
“王爷所言有理,泰宁侯过于心急了。”他说着话,转向朱英榕拱手。
朱英榕有一点犹豫,朱成钧的账算得简单又明白,他一下子懂了,但他有最后一点的不死心:“王叔,真的不行吗?泰宁侯说若能一役毕全功,明年朕改元祭奠父皇时,就可告慰父皇的在天之灵了。”
对,这是他找来朱成钧的真正原因,他知道泰宁侯这时候要出征很冒险,他愿意听内阁的处置,但是,泰宁侯说的这个理由也确实打动了他,让他有一点蠢动起来。
他不会为此支持泰宁侯——支持也没用,调兵权利在兵部手里,他管不到,他只是需要个充分的理由来把他心头的蠢动打消掉而已。
朱成钧看了他一眼:“泰宁侯年事已高,等不到七八年后,皇上青春年少,告慰先帝有的是时候,又何必着急?”
话音一落,方学士先在心里喝了声彩!
杀人诛心。
给小天子分析上多少理由,都比不上这一句话来得厉害。因为这直接把泰宁侯从勤于王事,变成了出自私心。
泰宁侯作为老臣,也就意味着他的年纪必然不小了,岁月不饶人,他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七八年后再带兵出征去斩获军功。
御座上,朱英榕的目中闪过迷惑,怀疑,最终变成恍悟,他去看泰宁侯。
最终的结果,不必多说,泰宁侯闹了个一无所获,沉着脸走了,走时已显出年岁的眼皮撩起,盯了朱成钧一眼。